蓝月屁颠屁颠地把盘子收拾了,然后屁颠屁颠地送到厨房。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屋子只剩下一盏亮着的灯,所以光线非常暗。
冰山坐在床沿,那挺立的姿势如同一座雕刻得精致的雕像,蓝月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吃饱了,身体也暖和了,所以本该疼痛的地方便出来作祟。
蓝月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正欲坐下,却被冰山一个手势止住了。好吧,今晚恐怕睡不了舒服的床了,蓝月垂着脑袋找了一处凳子坐下来。
脚上的血泡已经裂开,她只能忍着;凳子凉透了屁股,她也只能忍着。不过就在她感叹世间悲凉时,屁股下的凳子却飞了起来,蓝月重心不稳一路摇摇晃晃,本以为会摔个屁股开花,却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凳子稳稳地落在了冰山面前。
“我可不想看着你这张臭脸睡觉。”蓝月气鼓鼓地扭过头,本还为着冰山救了自己而感动了一大把,可对方完全把自己当成宠物玩耍,蓝月忽然有种想要挣脱命运束缚却始终摆脱不了的无力感。
冰山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显得突兀,不过却带着低沉邪魅,让人听了骨头酥麻。
“既是睡觉,又怎会睁着眼睛?”这句话招来蓝月冷嗤,不过她却忍不住红了红脸庞,明明该反驳的,却始终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只能干咬着手指发愣。
不过像这种让对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点到为止即可。若是过了,便招来恼怒;若是轻了,对方也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冰山成功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句话在蓝月的脑中千回百转之际,冰山保持了沉默,所以他留有足够的时间让蓝月去回味。
不过冰山并未让蓝月内疚太久,他站起身来,身下的床发出细微的摩挲声。还未等蓝月回过神来,冰山便将蓝月的身子稳稳地放在了床边。
蓝月受宠若惊,她呆呆地望着冰山。而冰山却恍若未察觉到她炽热的目光。他毫不犹豫地撩起蓝月的裙裾,而那裙裾下面却露出一双磨得不像样子的脚丫。再加上长时间的冰冻,本该好看白皙的脚丫却被活活地冻成了两只胡萝卜。
磨破的地方流脓,冻烂的地方也在流脓,好在有的地方结了痂。总算没有那么难看。不过有的地方虽是凝固了,却因为裂口撑破,所以仍是流着脓血。
冰山的手裹着蓝月冰凉的小脚丫,那种感觉非常舒服,不过蓝月却有种窘迫的感觉,她不想让冰山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脚丫,更不想听到对方一会儿不冷不热地嘲笑。
所以蓝月极力想要抽回脚丫,怎料稍微一动,却再次扯到了那些伤口。而冰山仍是定定地握着蓝月的脚丫不肯松开,如此反复几次,蓝月倒也变得乖巧了。
“别再乱动了。若是不好好处理伤口,这些地方会留疤的。”冰山的话语无比温暖,让蓝月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这一定不是梦,蓝月拧了自己一把,疼得差点掉下眼泪。
此时冰山正抚着蓝月的脚丫,而旁边早已备好了药箱。若不是对方的表情无比认真,恐怕蓝月会误以为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冰山的轮廓在烛光下格外清晰。而彼此的对白会因此而变得苍白,脚上虽然痛,不过却冰冰凉凉,极其舒服。
不一会儿,上药的地方便传来一阵热乎乎的感觉,冰山小心翼翼地帮蓝月把伤口包扎起来,一双脚才算完整。
蓝月本想道谢,不过冰山却不给蓝月机会,他无比自觉地坐到距离蓝月最远的地方,不过串珠碰撞时的清脆声响却扰乱了他的心。
沾着残血的布子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而心里的躁动却像燃烧的火焰,随时能把他吞没。
蓝月跳下床来,轻轻地走到冰山旁边,而他的指尖微微颤抖,那焦躁的情绪透过帷帽直直地映射在蓝月心上。
“你不舒服吗?”蓝月轻声问道。
对方身上的香味轰炸着冰山的心脏,血液已经到达极限,那薄薄的壁层几乎要被撑破。冰山有些难受地捂着胸口,不过上身仍是挺立不动。
虽是隔着数步之遥,蓝月却能感到对方身上的热气正在勃发,那腾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你发烧了吗?”
她正欲试一下冰山额头的温度,却被冰山冷冷地拂开。尽管对方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蓝月还是被一阵猛力推倒在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冰山似乎要烧起来了。
待冰山的情绪稍稍稳定,蓝月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脚上的伤口因长时间的站立而渗出血丝来,白色的绷带上瞬间开出一朵朵嫣红的花朵。
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蓝月来到冰山面前,她无视对方颤抖的指尖,手臂一扬,帷帽便落在了地上。不过还未等她看清冰山的模样,她的身子便被一阵猛力弹开。
好在身后是一张软榻,所以蓝月不至于跌得太惨。白色的床单将她映成了一朵花,而面前则站着一个长发散落的男人,原来刚才蓝月不仅打掉了冰山的帷帽,而且也不小心把冰山的头发打散了。
昏黄的灯光打在冰山身上,他的身影模糊而黑暗,蓝月只能看清他的轮廓,不过饶是如此,对方那一浅绿一墨黑的眸子却在这逆光之中格外清晰。
这双眸子蓝月识得,若不是魔君,那墨黑本该属于司徒绝,不过因调换了儿时的记忆,所以那浅绿便让她陷入了虚假的回忆错觉。
童年的约定本是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