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雪被送回来的时候，真真吓坏了翎儿，她身下满是血渍，一张小脸污浊不堪，眼睛空洞地睁着，却毫无反应。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回事？”翎儿急得直哭。
“您可千万别想不开，”翎儿大叫，“就算您什么都没了，翎儿也会一直陪着您。”
翎儿絮絮叨叨说了半响，苏慕雪才偏过头，豆大的泪珠无声地顺着她的眼角滑下，“翎儿，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娘娘，您先别说话，翎儿去给您煎药。”翎儿急着往外走，没留神正和来人撞个满怀。
“哎呦。”双溪眉头紧蹙，叫了一声。
君无霜颇为紧张地将双溪护在怀里，“怎么回事？可有伤着？”
抬头，眉眼间目光霜寒，“你是怎么做事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翎儿跪在地上，头咚咚地磕在地上。
君无霜正欲开口，只听里屋传来咚得一声响。
往里走，只见苏慕雪躺在地上，手脚无力地挣扎着。
“娘娘。”翎儿惊吓着叫了一声，连忙上前把苏慕雪扶了起来。
君无霜眉头紧皱，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落魄至此，他突然有些动容。
双溪将一切看在眼里，她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闪而过的诡异笑容，突然身子一歪，栽进君无霜怀里，“无霜，溪儿头好晕。”
“溪儿，你怎么样？”君无霜看着双溪，满是怜惜。
“可能刚刚被冲撞到了，都怪溪儿身子太弱。”双溪柔弱地开口。
“大胆奴婢！”君无霜回过头来，狠厉道，“溪儿好心来看你家主子，没想到你这个刁奴意图谋害，来人，将这个奴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双溪闻言，目光呆滞地站在苏慕雪身边，显然被吓傻了。
眼看侍卫进来，苏慕雪拼死将翎儿护在身前，“君无霜，你不能这样。”
“拖下去。”君无霜目光冰冷，毫无温度。
两个侍卫闻言，一把将苏慕雪推到一边，苏慕雪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翎儿被人带走。
片刻外面响起打在肉上的板子声，正和翎儿呼喊连成一片。
苏慕雪愣愣地听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手脚并用爬到君无霜面前，慌张抱住君无霜的大腿，抬起头来卑微地看着他，“君无霜，我求你，放过翎儿，只要你能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瞪大眼睛，满是伤痕的手指向双溪，“献血是吗？我可以把我身上的血都献出来，你想要多少都行。”
苏慕雪的头用力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她什么都不顾了，她只想救下翎儿！
她没了父母，没了亲族，没了孩子，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一个从小就陪在她身边的丫头。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下她，救下她。
然而，回应苏慕雪的是君无霜重重的一脚。
这一脚踢到了苏慕雪的心窝上，疼得她几乎背过气去。
可是，苏慕雪依然忍着剧痛爬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君无霜，耳畔响起的是他狠厉的声音。
“贱人，你竟敢用手指着溪儿？还有你的贱婢，意图谋害翎儿，将她乱棍打死，已是法外施恩。”
“回禀皇上，贱婢已没有了生息。”外面侍卫前来回禀。
苏慕雪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侍卫，她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双眸子迅速灰败下去，仿佛丢了魂。
翎儿，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曾喜欢上君无霜，如果不曾一意孤行，她就不会害死那么多人，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死！
她是个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想到这，苏慕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站起，毫不犹豫地朝不远处的柱子撞了上去。
顷刻间，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