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神奇的面试以面试官亲切的谈话开始,以面试官宣布她已经被录用了结束,沈悠全程都晕晕乎乎的。
“王经理”在签订劳动合同之前,沈悠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用人部门不需要面试吗?”
王经理笑眯眯的看着她:“你们部门的林经理说了,林总肯定过能力的人,一定不简单,她等着看你表现,好好加油哦!”
真神奇,一个字也听不懂。
沈悠满脑子浆糊地签了劳动合同,直到回到周默的单身公寓,还是晕的。
趁着中午午休时间,沈悠赶紧给周默打电话:“······面试过程就是这样的,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我跟你说,我到现在都是晕的——默儿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骗入传销组织,然后想拉我下水?”
“下个屁水!”周默服了这种清奇的脑回路:“不过说实话,这面试还真是有点不对劲,当初万安去我们学校招人,百来人笔试,最后可就录了三个,按理说不该这么随便——那个,大宝贝儿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林总?”
沈悠一噎:“林总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那你注意别跟他扯上关系”那头周默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我回去跟你说。”
沈悠一下被钓起了胃口,抓心挠肺的,一个两个的都提林总,还这么神秘,一准是个大新闻。
偏偏只能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早知道就答应人事经理今天入职了。
总算挨到了六点四十,眼看着周默就回来了,姥爷突然打电话过来。
这可真难得,姥爷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
“小沈同志”姥爷说:“我昨天夜观星象,给你算了一卦。”
沈悠乐了:“谦卦,六爻皆吉,我会遇贵人。”
姥爷嘿嘿一笑:“未卜先知,行家!”
沈悠乐不可支:“您那一脉相承的徒弟哮天犬提前给我算过了,每次都一个卦象,我看我也不用遇贵人,我就是贵人,逢凶化吉,锦上添花——我猜这次是锦上添花。”
姥爷也跟着她乐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今年斫的那把琴给人买走了!”
沈悠一愣,真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卖出去,以为至少还要一小段时间呢,毕竟要价不低。
弹而优者斫,古琴都弹不好的人肯定做不了斫琴师,沈悠没什么大名气,但自问扎扎实实学了十几年的琴,优还是优的。
那把“永归”琴是她的出师作,面是百年老桐木,举轻击松,玉石的徽、花梨的轸、鹿角霜的灰胎和红黑夹杂的表漆,从选材到造型再到一遍遍的上漆,整整花了十个月。
怀个孩子都生了。
没人买的时候暗恨没知音,这突然被买走了,又舍不得。
沈悠问:“是上次戴眼镜那姑娘买的?”
之前去独乐琴社买琴的有几个都看上过“永归”,但一听是她斫的就又犹豫了,毕竟去独乐琴社的,都是冲她姥爷,她斫的琴就有点不够看了。
只有一个学古琴的姑娘来来回回过来看过好几次,喜欢是真喜欢,就是价钱上有点不能接受。
沈悠第一反应就是她。
“不是,是个男的”姥爷尽力描述:“穿着西装,说话挺客气,生面孔,燕城口音,看着是从燕城那边过来的。”
“给我留了电话,说是想请人过去教孩子弹古琴,孩子就在海城。”
偶尔会有附近几座城市的过去独乐琴社买古琴,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古琴圈就这么大,附近的谁不知道谁,之前也有人想请她去教古琴,不过她那时懒得教人,又不缺钱,就没答应。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老大个人了,总不好意思一直从爸妈伸手要钱,消费不低赚得还少,得考虑兼职了。
“姥爷,把电话发给我吧”沈悠心思动了:“怎么称呼?”
“说是姓林,林先生”姥爷说。
姓林的还真不少。
“对了,之前那带孩子耍流氓的又过来了一次”姥爷发完电话号码后说:“什么都没买,就看了看,在你那张琴前面站了挺长时间,拍张照片就走了。”
沈悠挺吃惊:“他还敢去?”
“这回人挺客气,进来就跟我道歉了”姥爷说:“说是认错人,你跟几年前失踪了的孩子他妈长得太像了。”
沈悠狐疑,这老爷子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了?
“姥爷,你没收他东西吧?”
姥爷不开心:“我是那种人吗?”
就收了两根百年老梁木,杉木,做琴面顶好的材料,好多年都没碰上这么好的了。
沈悠本来还狐疑着,但想到姥爷不贪财不好酒,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古琴,而能让他看上眼的古琴又极贵重,就算有人舍得送,他也肯定不会收的。
“我言多语失了,给姥爷道歉”沈悠也没过多纠结,想着那人左手大指指节、中指指肚、名指甲侧都没茧子,绝不可是弹古琴的,也就更不纠结了。
“对了,那张琴卖了多少?”临挂电话前,沈悠总算想起来问这个。
姥爷的声音悠悠传来:“十五万。”
沈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