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而成拳,大小如心,正所谓拳拳之心,力量蓄积之时须紧紧握住,击出才有力道。拳出如钝锋,拳落如重锤,刚猛复凌厉,百折而不屈;手展而为掌,掌为包容,掌控之意,出掌要有包容天下的气势。掌心若盾,掌缘若刀,进可攻,退可守。二者相辅相成,习之不必拘泥。至于拳掌与内力相合之处,或挟裹之,或吞吐之,其种种妙用不一而足,明白了么?
明白了。方道士明白了,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再次摆好姿式,攥拳练功,嘿嘿嘿,嗬嗬嗬,开门连连给拳,打出几座大山!
“好了,学下一招儿罢!”方道士笑着收手,对自个儿的表现很是满意。吕道长不满意,看起来非常不满意,拉着长脸大声训斥:“接着练!为师不叫你停,你便不要停,不可再自作主张!”方道士闻言也不高兴了,同样拉下了脸:“大伙儿可都瞅见了,我这不是练得挺好么!哼,我不学这个,这太容易了!”
“绵软无力,虚有其表!不成,再练!”吕道长不依不饶。
“不练不练,就不练!我已经学会了!”方道士实话实说。
“力从何处发?拳又至何处?如何起之?何时而收?”吕道长连连发问。
“力从拳头起,拳从胳膊收,起时为起,收时为收。”方道士有问必答。
“废话!不懂装懂,莫要胡言乱语,再练!”吕道长探手入怀。
“少来!说不练就不练,要学学下一招儿!”方道士抬头望天。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知道么?”吕道长冷冷道。
“甚么乱七八糟?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知道!”方道士忿忿道。
“这,是什么,你总该知道罢?”吕道长缓缓道。
“少吓唬人了!拿着把破尺子!”方道士重重道。
“练不练?”吕道长阴**。
“练就练!”方道士悻悻道。
于是乎,方道士含愤忍辱,被迫再练!
嘿嘿嘿,嗬嗬嗬,开你个破门,见你个破山,给了你一拳,再给你一拳!一肚子火儿,满腹辛酸,天才明明一学就会,英雄偏偏本领难展,可气可恨长脸老道,打来打去开门见山!吕道长默默立了一会儿,勉强压下心头怒火,上前持尺指点道:“出拳须借厚土之力,行于腿脚,经腰过背达于手臂,去时猛而不可竭,回时沉稳留余力。如此,如此,落处肩臂稍作停顿,体会周身发力之法,这般这般,收时力道蓄而不定,感悟动静相谐之理……”
方殷左右连环,虎虎生风虚击半晌,喘道:“可,可以了罢?”吕长廉喝道:“不要停手!有形无意,有威无势,此式犹不足!你要设想前方有那对敌之人,怒而击之!”眼前空荡荡,一人怎对敌?方道士一边出拳一边张大嘴巴,茫然道:“哪儿有敌人?我怎看不见?再说这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又往哪儿打?”吕道长沉声喝道:“可有人,百般欺凌于你?可有人,时常羞辱于你?便是他!以你怒火,回击!”
一怔之间,心中恍然!
旋即面前蓦然浮现出一张长脸,其大如斗,须发可辨,眉眼宛然——
就是他!
无恶不作吕老道,恨人不死吕老道,报仇雪恨!给他一拳!
方道士怒了,猛出重拳连连痛殴!
先来个乌眼儿青!再来个门鼻儿酸!接着打落满嘴牙,最后打爆一个头!
“很好,便是如此。”吕道长颔首微笑,心说道孺子可教。
快了!快死了!片刻那人已被揍得没了人形儿,奄奄一息!方道士犹自怒气难消,奋力挥拳猛击!抽他的皮!剥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天下恶人何其多,打死一个算一个!世态炎凉皆看破,哪有不平哪有我!但见他咬牙切齿,势若疯虎一般,吕道长不由暗暗奇怪,心道这拳是力道够足,却不知又是谁人与他结下深仇大恨?又看片刻,开口叹道:“方殷,你这拳威势有了,却太过散乱,须知此式拳走直线,落处集于一点方,方殷?方殷?”
方殷没有听见。
方道士已入天人合一,浑然忘我的高深境界!
眼前已化作搏命的战场,那个老妖道死而复生,正与天才的英雄少年苦苦厮杀,斗得你死我活!忽而腥风血雨大作,妖人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驴头人身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利齿咬将过来!不好,不妙,打他!踢他!再不成,反咬他!杀杀杀,啊啊啊——
疯了!
吕道长愕然。
只见爱徒满脸通红额上见汗,闭上两眼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如若疯癫!
看这情况,颇似练武岔了内息,继而走火入魔的症状!
奇哉!怪哉!他尚未习内功,如何能有内力?难不成是脑子,受了强烈刺激?
吕道长抬臂,落尺,于脑门儿上轻敲一记——
叭!
方道士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抱着头茫然四顾:“甚么?”甚么?甚么甚么!吕道长收回戒尺,严肃道:“方才你走火入魔,若不是为师打醒你,现下你已经脉寸断,吐血而亡!”方道士闻言一怔,旋即怒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