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飞蛾盘旋在灯火缭绕的黑烟之上。/p
“滋啦”一声,翅膀蹭上了炙热的火焰,冒着烟瞬间坠落下去。/p
昏黄的灯光照亮狭长的通道,素白的纱裙随步飘摇,停在了天牢最深处一间牢房前。/p
一个笔挺的背影立在牢房中,虽然带着手镣脚镣,周身衣袍却纹丝不乱,一如日常。/p
确认易风回并无异状,星河回过身侧拜道:“司寇大人,多谢了!”/p
杨炎站在一旁,拱手回道:“作司大人奉皇命查案,本官自当配合。”/p
一句话说完,两人四目相对,都在等着对方的下文。/p
杨炎不动如山,显然决心旁听在侧。/p
星河迟迟不语,尚在揣摩着他的心思。/p
易风回的案子,牵扯到西北军,牵扯到杨渊,杨炎显然不肯让他们单独交谈。/p
星河走近木栅,朗声说道:“几日不见,易先生风姿犹在,从容不迫让人佩服。”/p
易风回上身晃了晃,背对着他们说:“多亏宋作司和杨家少将军‘言而有信’,下官才有机会在大魏守卫最为森严的牢房住上这么多天。”/p
大朝会上,杨炎也在列。/p
也因弟弟和星河的摇摆不定感到差异,听易风回这么一说,不禁皱起了眉头,“易风回!你在大魏刺探军情不止,还筹谋杀戮试图师团护军、陷害西北军,明日过堂定罪之后,只怕死无全尸!若是有心悔改,便一五一十回答宋作司的问题,本官会量你的立功酌情宽刑的。”/p
“哈哈哈哈!”/p
易风回仰头大笑,“司寇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事实如何,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何必惺惺作态。”/p
“你!不识好歹!”/p
杨炎脸色大变,意欲上前却被星河拦在面前。/p
“易先生,我来这里只想问一件事。”星河肃谨地说道。/p
易风回笑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宋作司这样的知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星河点点头,紧接着问道:“青鸾涅槃,所向何方?”/p
易风回答道:“神往处,念重生。”/p
星河又问:“敢问先生从何得知?”/p
易风回说:“国祚以告,长者奔走……凤凰再现,天下大乱!”/p
杨炎站在一旁,显然对他们的对话摸不着头脑。/p
深夜赶来,宋星河说关于陈勉之死,有至关重要的事情问易风回。/p
这至关重要的事情,竟然是聊传说中的神鸟“青鸾”。/p
这些典故他虽不甚了解,却也觉得和陈勉的案子扯不上关系。/p
“咳咳咳!”/p
他清了清喉咙,接着提醒道:“时辰不早,巡兵要换哨了。若是宋大人还有事要问,可以明日来衙门听审。”/p
星河翘起嘴角,笑着对他说:“陈大人死的蹊跷,我和宇文掌印即将赶赴南秦州。此间若不问问清楚,查案时遇到麻烦只怕会事倍功半。”/p
一听宇文荻要去南秦,杨炎立刻没了脾气,连忙退后两步,伸手对星河说:“特事特办,不必着急,宋大人随意。”/p
“哗啦啦”一阵铁链拖动,易风回已经站到了木栅跟前。/p
他气定神闲的开口道:“宋
作司,我想拿一条人命换自己的命。你意下如何?”/p
星河心头一震,她怎么忘了乌月……/p
近来派到红叶行宫的人,盯她盯得很紧,传回来的消息一直说她循规蹈矩,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p
可她毕竟是突厥的大祭司,奉宛和红叶都敬重、仰仗的人。/p
若一心想要红叶的命,玉石俱焚之下也不难做到。/p
现在她按兵不动,并不是真的追悔与改过,而是在等易风回的指示!/p
易风回一死,红叶势必危险……/p
星河轻轻踱步,徘徊在易风回和杨炎之间。/p
最后低声道:“易先生,司寇大人在此,可不敢妄言。莫说我人微言轻,没办法拿你的命去换任何东西;即便有这样的能力,也不能相信你一个南梁细作的话。”/p
易风回惨然一笑,摇着头说:“何以认定我是细作?人眼会骗人,人心也会骗人。你所坚持的,并不一定是事实。”/p
星河眨了眨眼睛,“这不是我的事,明日大司寇府和大司马府自有判断。”/p
易风回收起笑意,神情严肃地说:“大司马府……大司寇府……都与此事利益相关,我难道还有机会苟活?”/p
星河的目光从他身上飘到杨炎身上,依旧笑着说:“我很好奇,她会不会来救你。譬如今夜,司寇中大夫亲自陪我前来,牢房守卫都撤到了外面……正是越狱的好时机呢!”/p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刀锋落到了她的脖子上。/p
“杨炎”手持长刀,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宋小姐果然聪颖,不知何时发现的端倪。”/p
“嘀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仿佛穿脑而过。/p
星河眨了眨眼睛,惊叹的发现:就在一瞬间,身材魁梧的“杨炎”,变成了轻纱掩面的纤瘦女子。/p
她叹了口气道:“商雪舞,你的幻术又精进了。这一次,我连自己何时中的术,都弄不清楚。”/p
商雪舞收回刀,反手劈向牢门。/p
粗重的铁链应声而断,“哗啦”一声滑落到地上。/p
她走进牢房,刷刷又是两刀,劈断了易风回脚上的镣铐。/p
星河提着长裙,凑过去说道:“商雪舞,或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