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追星揽月阁扑了个空,独孤莫云不安的归来,打算下朝以后派人去寻星河来问问,却在自家府邸门前与她迎面遇上。
星河拼命地跑出来,眼中仿佛没有了一切。
小厮推着轮椅,远远的停在内巷一侧。
“星河,出什么事了?”独孤莫云赶忙问。
星河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停下脚步。
从他身边一掠而过,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迅速消失在巷外。
“夫人——”
杨玄风紧随其后,一副焦急担忧的样子。
“怎么回事?!”
独孤莫云慌了神,亲自滚着轮椅拦在了路当中。
杨玄风不得已驻足,焦急着解释道:“我们要去京兆尹府。星河怀疑……怀疑郡主出事了!表兄你别着急,有消息我会派人传信回来的!”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便以更快的速度跃上马背,消失在星河远去的方向。
“你听清楚了吗?他说谁出事了?!”
独孤莫云一脸错愕,望着空荡荡的巷口直愣神。
“夫……夫人……”小厮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回道:“杨将军是这么说的。”
“画眉!她出事了……”
独孤莫云瞬间脸色煞白,疾拍着轮椅吼道:“还不快走!去京兆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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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枫林,人迹罕至。
若是没有家人报案,不知何时才能发现林中的女尸。
生前服过剧毒,因而没有野兽、蝇虫破坏尸身。
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他杀的痕迹,一目了然是服毒自尽的。
寻常这样的案子,京兆尹府不大会当回事,甚至连卷宗都不写一份,只要收殓好尸首往义庄一送,再等家人交齐了银两领回去便算了结了。
但是,今日来报案的是内廷作司和西北大将军,死的又是独孤家的少夫人、南朝萧氏的嘉禾郡主,是以府尹大人上朝还未归,整个府衙已经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
敛房外,星河哭的肝肠寸断。
杨玄风用力揽着她的肩膀,说不出一句宽慰之辞。
人生在世,一两知己已是难得,更何况生死相托的挚友。
画眉就像另一个她自己,此时冰冷的尸体躺在死寂的殓房中,仿佛她的一部分死去了……
这样的情境下,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他实在无法劝她节哀顺便。
……
敛房内,独孤莫云望着一生所爱,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为什么?!
他的心防彻底崩溃。
明明承诺过,今后要做他的腿,为什么要一个人先走?
明明只是些琐事,寻常闹闹别扭,为什么如此决绝地选择永远离开他?!
他攥着画眉僵直的手,实在不愿相信眼前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天人永隔,原来这般冰冷、残酷。
“不——”
一声长啸,致悲致恸。
身旁的小厮也不住地拭泪。
……
“吱呀——”一声,木门自内打开,小厮推着轮椅缓缓走了出来。
停于星河面前,独孤莫云脸色铁青,全身不住地颤抖。
“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星河,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你告诉我!告诉我!”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星河抬起头,眼底满是血色,通红的吓人。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不偏不斜落在独孤莫云的脸上。
手心一阵痛一阵麻,星河只觉全身力气尽失。
独孤莫云仿佛被打蒙了,直着眼睛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心中实在太痛,脸上竟没有一丝感觉……
半晌,他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杨玄风望着兄妹二人,只觉得阵阵揪心。
有人有缘无分,有人有份无缘,独孤莫云与画眉之间有情有义、有名有份,却偏偏守在一起互相折磨。
星河说懊悔当年推他们一把……原来竟是把画眉推上了绝路。
更没想到,一切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独孤莫云反复念着,似乎在问星河,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他多想像星河一样痛痛快快哭一场——为心爱的女人哭,也为自己哭!
可是,原来悲痛到了极点,是没有眼泪的……
“你当真不知道吗?”
星河对上独孤莫云的双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怨恨,“一个女人带着她的孩子去死,你说能是为什么?!”
“孩子?!”
独孤莫云瞪大了眼睛。
“上次相见时,画眉亲口告诉我的。两个月……或者三个月……”
星河慢慢仰起头,大口地喘息着想要止住眼泪。
她的声音有些呜咽,断断续续说道:“她还说……近来每日……脾胃都如火在烧,到了傍晚还会呕吐不止。可是你……身心俱损,渃姐姐昏迷不醒,姨母、姨父又忙的心力交瘁,实在不想说出来……增加你们的负担。”
“我们有孩子了……”
独孤莫云的心口一阵绞痛,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咳咳……咳……”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神色痛苦地说:“既然有了孩子,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可以怨我,想要逃离我们的关系,可是为什么要带上无辜的孩子!”
“独孤莫云——,你这个混蛋!”
星河挣扎着起身,却被杨玄风一把揽住。
若非他反应够快,她大概已经冲上去厮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