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立即上前,对李大郎的尸体进行检查,先看是否有外伤,检查之后,仵作道:“齐大人,这李大郎并无外伤,并非死于殴斗,也非死于意外伤害。”
齐进思道:“确定不会是跌了一跤,磕破头什么的?”
“绝非死于外伤,这点卑职可以确定!”仵作答道。
接着仵作又取出银针,分别刺入李大郎的咽喉,胸口,腹部等部位,每次拔出银针,都仔细查看,银针是否变se。
仵作验尸之时,堂上众人都不出声,目光都集中在仵作手里的银针上。齐进思早知李大郎是被毒死的,李家上告,告的就是杨家大姐毒死丈夫的,可眼看着仵作验尸,他还是紧盯着银针不放。
堂上众人不出声,可大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却还是要说话的,他们站得太远,隔着大门呢,看不清仵作手里的银针有没有变se,只能靠用嘴问的,议论纷纷,猜着那银针会不会变se,会不会像戏里演的那样,变成黑se。
齐进思听到外面的议论声,感觉有点烦躁,正要让差役们出去泼水,忽听仵作道:“齐大人,银针变se,这李大郎是中毒身亡的。”
齐进思啊地一声,顾不得泼水了,忙问道:“是中毒死的!是吃了砒霜么?”
这年代可用之毒不多,民间能得到的毒药更少,除非自己懂得药xing,会配毒药,否则能得到的毒药,基本也就是药铺里卖的,那种用来药老鼠的砒霜了。
仵作看着李大郎的尸体,摇了摇头,道:“不像,似乎没有砒霜那么巨毒,倒有些像被毒虫咬了之后的样子,可死者身上并无被毒虫咬过的伤口,以卑职的经验看,应该是死者的饮食当中,混入了毒物,但肯定不是砒霜,这点卑职不会验错。”
齐进思嗯了声,看了看那状子,道:“这状子是花钱雇人写的,不知花了几个大子儿,写的不清不楚,让人看不明白。”
啪地又一拍惊堂木,问道:“下面的李杨氏听着,你前ri给丈夫送饭,送的是什么饭菜,速速招来!”
杨家大姐抽泣着道:“前ri小妇人的丈夫过四十岁生ri,家里预备了不少好吃的,想等他晚上回家时吃,有鸡有鱼,小妇人想着他在地里干活儿辛苦,所以便给他带了一条鱼,还有一碗鸡杂汤,除此之后,就只有米饭了。”
齐进思道:“你丈夫吃的东西和平常是不一样的,是这样?他吃的,和你们在家吃的,有什么不同?”
杨家大姐回道:“因为是小妇人的先夫过生ri,所以饭菜没有都着急做,中午时只做了两条鱼,一条鱼给小妇人给先夫送去了,另一条家里吃了,大家都吃了,谁也没事,至于那鸡,是自家养了十年的大公鸡,整鸡是晚上做的,但晚上就出事了,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吃,中午时做的只是鸡杂汤,只有先夫吃了,别人都没有吃。”
齐进思大奇,道:“养了十年的大公鸡?这还真是奇哉怪也,一只鸡养了十年,你们是要给这只鸡养老送终吗?”
堂上的差役们听了,也感奇怪,别说是鸡了,就算是猪羊,也没有养十年的,牛马还差不多,可牛马是大牲口,那是用来干活儿的,鸡能干啥,还是不下蛋的公鸡,顶多也就是早上打个鸣罢了,干嘛要养活十年,怕是找遍整个瓜州,也没有比这只鸡更长寿的了,一只鸡总共才能活几年!
杨家大姐却道:“那只大公鸡是先夫三十岁那年养的,当时还没长成,先夫说不如养着,等四十岁时再吃它,当时本来只是开个玩笑,不想竟真的养了十年!”
想到丈夫养那只大公鸡十年,可到头来只喝到了鸡杂汤,杨家大姐悲不自胜,又哭啼起来。
这些都是常规问话,本来还应该把全城的药铺老板都找来,让他们拿着帐册,查证一下砒霜的买卖情况,如果发现杨家大姐曾经买过砒霜,就可以确定是她下毒了,可仵作说不是中的砒霜之毒,那这个流程也就免了。
齐进思想了想,发现自己除了用刑之外,再也想不出别的招儿了,他只好道:“为示公证,本官将亲临现场,去查看是否有可疑之处。左右,带上嫌犯,我们这便出城去李家村!”
差役们听了命令,心中都感纳闷儿,这位齐大人什么时候转了xing子,竟然要去现场勘察,他当了大半辈子的糊涂官,临剩三个月要退休回家了,要当青天大老爷了,还真是让人惊讶。
杨泽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堂下的杨哲老汉认得杨泽,忍不住惊讶,这位小杨先生怎么也在这里,难不成他也是个大官?可那天晚上不是说他只是个医生么,还是从外地来的医生!
看杨哲老汉抬头看自己,杨泽面无表情,他可没敢和杨哲老汉打招呼,现在案子没破,李家的人又在旁边,万一自己向杨哲老汉点个头啥的,那不等于和他认识了么,到时如果案子向杨家有利的方向发展,那李家非得说官府偏向杨家,说不定会再起事端,非要再上告不可,那齐进思老爷子非得再哭不可。
一行人出了衙门,这回是要下乡,齐进思当然要坐车了,杨泽自然也跟着上了车,差役把李大郎的尸体放到了一辆平板车上,用草席盖上,李家的人都跟在车旁,而杨家老夫妇则扶着女儿杨大姐,跟在车后,一众差役在旁看押。
门外百姓看到齐进思出衙,又带了人犯和尸体,听说是大老爷要去勘察现场,众人自然兴趣大发,这年头没有啥娱乐节目,就算是有人骂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