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想得很仔细,有很多细节都要提前想到才行,比如说他班师回京,估计那时候独孤女皇就算没死,可却也活不长了,独孤女皇以强硬的手段取得宝座,她没事时还好,可她一旦要驾崩,那么朝廷中的大臣和各路藩王,怕是就不会消停了,长安城里必定一片混乱,他带兵回去之后,右神武军可不见得能听他的,武力夺权,扶李晏上位,怕是不太现实。
那么,就只有宫廷政变这一条路了,镇西兵虽然听话,可人数却不够多,就算再从镇西送一批兵将过来,可能不能完全听他的话,这是一种情况,如果不听,那么上哪儿去找一群不要命的死士,就很重要了,手上没武力,就等于没有实力,什么都不要谈,刀把子里面出政权,没有刀把子,一切都是扯淡。
这里的杂胡受人歧视,活着必定艰辛,就连草原上的突觉人都看不起他们,而他们却是勇悍无比,但估计人数不会很多,要不然以他们的武力,怕是早就把渤海州的契单人给消灭了,还能容契单人欺压他们么!
杨泽一拍大腿,人数少,又勇武,这正和我用啊!
如果能把这里的杂胡给聚集起来,先让他们去打契单人,先把契单人的实力削弱,再消耗一些杂胡,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东北就会太平,而且也很难再出现类似大唐被祸害的事情,大方帝国的寿命会延长许多年,这对杨泽很有利,起码不用担心后代受苦了。
二来,让剩下的杂胡跟着自己回京,让这些毫无根基的人去做一些事,比如宫廷政变,那就没问题了。自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利益绑到一块,那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当然就会干干什么,这是必定的!
做好了打算,杨泽叫道:“通译,进来一个,我有话要问。”
帐外,为首的通译听到呼声,赶紧进了帐篷。看着杨泽,问道:“大将军有何事吩咐?”
杨泽道:“你身为通译,对这里的事还算是了解?”
通译有些尴尬,道:“这里的事卑职知道一些,但如说到了解,怕是不太了解,要不然卑职去找别人问问,免得耽误了大将军的事。”
杨泽一摆手,道:“不必。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成。这里的契单人占有渤海州,势力大不大?”
通译松了口气,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道:“势力在东北这一大片地方。算是最大的了,听说有披甲兵过万,不过比较分散,在渤海州城里。估计也就三四千兵马,那渤海州也不大,要是放在咱们中原。也就是一个中等县城的规模。”
“他们向不向我大方的官府交税?啊,他们就算是官府了吗?”杨泽问道。
通译忙道:“那肯定是不交税的,他们属于藩属,每年只进贡,大概也就是一些马匹和皮货,但得到的赏赐却是不少,所以他们上供很勤的,每年都进贡,从来不落下。”
杨泽道:“我看地图,高勾丽人建的那几座小城,离渤海州不远,那么契单人一定知道高勾丽人的下落?”
“应该是知道的。大将军可是要找契单人问高勾丽人的下落?”通译想当然地问道,道理很简单啊,契单人是大方帝国的藩属,高勾丽人可不是,让契单人提供线索,甚至让契单人去打高勾丽人,都是完全可以的,朝廷的话,小小藩属岂敢不听!
杨泽想了片刻,有心想派人过去,比如说就派这个通译过去,和契单人说一声,让契单人去讨伐高勾丽人,如果契单人办事不利,那么他就有借口,把契单人给灭了,可却又不放心别人,毕竟这事很大,是涉及到大方帝国百年国运的事。
如果以大唐来推论,那么大方帝国的威胁就来自这里,而且威胁正是由一个部族,慢慢发展起来,最后酿成大祸,既然他来了,就要把威胁掐死在萌芽当中。
要想消除威胁,要么在这里设立官府,派驻地方官,要么就不让有大部落出现,起码那种能统一各个小部落,建立国家的大部落不能出现,现在也就是契单部了,这种大事派别人不放心。
杨泽道:“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渤海州,去和那个叫什么……来着?”
“乞乞保连,他是契单人的首领,渤海郡王!”通译忙答道。
可他心中有些纳闷儿,杨大将军要想见乞乞保连,那么让乞乞保连来这里就行了,不用杨大将军亲自去的,别看乞乞保连是个郡王,可身份上却还是要低于杨泽的,藩王再牛气,也仅仅是个藩王,在右神武军的大将军跟前,藩王算个鸟!
杨泽嗯了声,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眼见为实,渤海州是个什么情况,得他亲自去看才知道。
通译出了杨泽的帐篷,站在门口,想了一下杨泽的问话,忍不住冒了一身的冷汗,听杨泽的意思,是要亲自去一趟渤海州,去见那个什么乞乞保连,而杨泽要去自然是要带通译的,那就必会带上自己了,这可真是太倒霉了!
他说自己不太了解渤海州的事,但做为一个通译,就是靠和番邦打交道生活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契单人的情况呢,那乞乞保连可不是个善良之辈,相当地有野心了,自行收税,把大方帝国的领土当成是自家的领地,而且手下精兵强将极是嚣张,这种有野心有实力的人物,哪可能对中原军队的到来不怀戒心,说不定就会害了杨大将军,那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通译越想越害怕,甚至都有连夜逃走的打算了,当官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