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辰这会虽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却不是之前的那种生人勿进的冷冽,而是趋向于沉稳内向不善言辞,配合那张普通的脸,就是一个极不起眼的路人甲。
杜芳华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正眼都懒得多瞧一下了,见安宁对着这粗汉笑,顿时满眼鄙夷。
心道这安宁还真是水性杨花,仗着有几分姿色,什么男人都可以勾引。
不过这女人姿容的确越发好了,嗯,要看好大哥,可不能被那些肮脏的玩意随意勾引了才好。
里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笑问安宁,“这位是?”
“他叫陈斯,也在店里帮工。”安宁笑着做介绍,又对卫斯辰说,“陈大哥,这是百果村的里正,这是杜小姐。”
卫斯辰向他们点了下头,“这是要去哪里?”
安宁把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下,众人便上了车。
安宁和杜芳华坐到马车内,里正因为要指路,则坐在外边和驾车的卫斯辰一起,不时的和他闲聊几句。
安宁侧耳倾听,心中不免暗笑,这里正果真是老狐狸,句句不离套话。
杜芳华进了马车后原本嫌弃的神情登时就变了。
别看马车普通简陋,但马车里的每一样东西却几乎都是上上之品。
原本也不是,只是马车每次被卫斯辰用一次总能发生一些小变化,慢慢的,里边的东西基本都被换过。
安宁也懒得说,反正有得享受她也乐意。
倒是杜有泰他们很过意不去,只是被卫斯辰一句马车内设粗鄙,不舒服给驳回了。
众人想到这位可只是暂时在鸡窝里的凤凰,自小肯定养尊处优的,这样简陋的马车也难怪他用不惯,便也不再多说。
马车里边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多,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小茶几,真正的精品被锁在马车内置的箱柜和暗格之中。
但仅仅是铺在马车内当地毯的那一整块纯黑兽皮就让杜芳华眼前一亮。
兽皮在第二大陆的流通性比食材高一些,毕竟存放没有什么限制,因此价格有时候都没有肉贵。
但兽皮也分等级,猛兽的皮毛和家禽家畜等的皮毛价值不同,野生的更比家养的价格高。
杜芳华无法分辨这兽皮是家养猛兽还是野兽,但从整块皮的面积和皮毛的质感流光看,绝对是大型猛兽,且品质极好,价格肯定不会低。
更不用论那被当做坐垫布面的丝锦。
这种丝锦杜芳华正好认得,叫隐丝锦,锦缎上的花纹并非绣出,而是用特质的隐丝织成。
因为会这等工艺的人极为稀少,成功率也不高,所以这类锦布很贵,早些年在流云锦缎未出世前,这种隐丝锦是作为宫中御用的。
杜芳华也是一次随大哥去参加同窗举办的诗会,结识了几位小姐,从她们谈论中得知的。
正好其中一位小姐是知府千金的密友,有幸得赠一方丝帕珍藏着,当时小姐拿出,她便也见识到。
因为那丝锦实在漂亮,所以记忆深刻。
杜芳华不可置信的摸着缎面,很快回过神来,立刻转头看安宁。
却见对方正低头翻看手里的图册,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不由微松了口气,却更加惊疑不定。
据当日那位小姐所言,这种隐丝锦极是珍贵,仅是她那一方小帕便价值百两,而且即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可若这些真的是隐丝锦,安宁又怎么会有,还是这样暴殄天物用做坐垫缎面?她是知晓还是不知?
她眼珠转了转,突然笑着开口,“安姐姐是要买山种灵果吗?不过西坳那个……我悄悄和你说,你别说给我爹听哦,那山坳其实很不好,我建议你不要买。”
安宁闻言,抬眼瞧她,“哦,为什么这么说?”
“那里以前也有不少人租去种灵果,不过最后果树不止没成为灵果树,最后还没什么收成,我哥说了,那片背阴,地势不好,不适合种东西。”
“这样啊。”安宁手指敲了敲那本田册,做出一副懊丧苦恼的样子。
“安姐姐,若真要种灵果,最好还是买东山,大部分人的灵果地都在那片,水土很好,灵果转换几率很高,虽然贵一点,但至少不会损失。”
安宁顺着她的话,翻看册子上东山一片的田地。
果然,按照册子上的注解,这里很多田地、山地都标注已分配开垦的字样,只有少数的空地,而且价格极高。
且不按亩算,都按丈量算,一丈就要一两,一亩地约六十丈,也就是说按亩大小算,至少一亩要六十两,的确贵。
安宁为难的合上册子,长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我主要也只是想种些普通的浆果,这山坳背阴,或许种些喜阴的浆果也不错。”
杜芳华见她虽然这样说,但眉心却皱着,脸上明显写着遗憾和不甘心,顿时更加疑惑。
这安宁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状况。
这时,马车停下,卫斯辰的声音传了进来,“山道狭小颠簸,马车不宜通行,只能步行上去。”
安宁掀开马车帘子弯腰走出。
卫斯辰抬手托住她的手臂扶着她下车。
里正抬眼看两人举止亲密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二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不由眉心蹙起。
杜芳华一听要徒步上山,再看雨后泥泞的山道,顿时一脸嫌弃,娇声说,“爹爹,安姐姐,我就不去了,在马车里等你们,你们小心点哦。”
卫斯辰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