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不同一心想着快些逃命,有些沉不住气。但见管夫子和另外几名学生也被困在这里,他们被堵上了嘴巴,蒙眼的黑布让了不同蹭了下来,这柴房不大,可门外却立着两名看守的山匪。那匪首虽然凶恶了些,做事倒是谨慎细致的很。
没过多久,顾乐心里正计算着那些土匪离去的时间,就听得两名土匪在外头唧唧歪歪,说着话。
“唉……老大得了金银,在殿里头吃喝,要咱们兄弟守着这几个小子。真是……”
“二狗,你少说两句,让老大听见了,非剥了你一层皮。”
顾乐从这话语里,听出了几分不满的意味来,他淡淡笑着。忽然纵身往地上一滚,一身干净的棉布长袍都惹了脏,“你干啥……”
乐不同目瞪口呆的瞧着他。
伴随着落锁的声音,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吵吵,吵吵个什么劲儿!”
“哎呦……”顾乐滚得一身脏污,不住尖叫,“哎呦,我肚子好疼啊。”
“忍着!”
那土匪明显不是个好想与的,这一嗓子喊出来,吓得乐不同往后缩了缩。
“大爷,行行好吧,给我弄碗热汤来暖暖胃,我这里还有你们当家的未搜去的东西,权当换这一碗热汤了。”
两土匪相视一眼,眸中尽显贪婪神色。
“这……你要给我们哥俩儿瞧瞧,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是小的家中祖传的传家宝玉,小的手脚不便。您瞧瞧,就在小的怀里。”
那土匪不疑有他,横竖这小贼也变不出什么花样儿。他刚一凑近顾乐身畔,只听一阵轻呼。“大爷,你的手怎么了?”
那土匪本来无意理他,瞥了自己手背一眼,只见不知何时。生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看着又恶心,又吓人。他想起兄弟们回寨子的时候,都说,这群书生里头,有人得了天花,老三老四已经下山看诊去了。人都惜命,这土匪显然也不是个傻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二狗!我这是?”
那唤作二狗的土匪赶忙往旁边躲闪开来。“你可离我远点儿。这牢什子,可是传染的。”
“不行,我得找老大去。”那被下了天花散的土匪。根本顾不得其他,连忙夺门而出。往连云寨中心大殿走去。连云寨在这莽山上头,是莽山所有山寨中,规模算不得最大,也算不得最小的那一座。匪首胡麻子倒是个狠角色,方圆十里的土匪强盗,都尊称他一声,胡老大。
“老大……老大……”那被下了天花散的土匪,几乎连滚带爬的进了殿中,如今正是喝酒吃肉的庆功宴,连云寨大半的土匪头目都在这里。胡麻子面带不悦,沉声道,“你慌慌张张个什么劲儿?”
他的目光随即下移,便瞧见了这土匪一身的红疹。
“你怎么回事!?”胡麻子近乎跳了起来,他周遭饮酒作乐的土匪头目们也显然瞧见了,人群哄散,“快把他弄走!”
此间,人们对于大型的传染病,还是非常忌惮的。
“老大,救命啊。俺是不是得了天花?”
这边厢,那名唤作二狗的土匪,早就跑的没了踪影,待到他停下脚步,才想起来,那柴房门还没锁上。
“快,趁着他们还没回来。”乐不同一愣,赶忙动作起来,方才那土匪跑的时候,顾乐从他腰间拽下一把匕首来。二人背对着背,将绳索割断了,手腕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却来不及看,连忙七手八脚的帮着其余学子解了束缚,管夫子刚松口气,“咱们这样跑出去,若是被抓住了,岂不是会死的很难看?”
顾乐有些嫌他窝囊,乐不同直言不讳道,“夫子若是怕死,就留在这里吧。”
话还没说完,就见管夫子领头儿跑了出去。
若论逃命的速度,管夫子可比寻常时候显得灵敏多了。
“先生这本事,若是去教蹴鞠,那咱们安乐镇的龙教头可就得告老还乡了。”
……
“他妈的,都跑了!追……”
胡麻子见着空空如也的柴房,恨不得一脚把两个值夜的土匪给踢死。
“到嘴的鸭子,飞了!”
其实,顾乐他们并未跑的多远,只是在这柴房附近,见那些土匪四处散开,去搜寻他们的时候,又躲回了柴房里头。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他们人不多,躲在柴房的干草垛下头,屏住了呼吸,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有土匪交班的声音。
“老大说马厩少了几匹马,估计是连夜逃下山了。说来也怪,寨门的弟兄又没喝多,那么些人跑出去,竟然没抓住一个?”
马厩的马,是顾乐趁机放跑的,不过因为连云寨很大,那些马儿四处乱串,很快没了踪影。
“老大领着弟兄们下山追了,这荒山野岭的,他们又不是本地人,放心,没一会儿就能给追回来。”
胡麻子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一群手生,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十。莫说他还领着一票兄弟,便是他单枪匹马的来了,那些人,也得束手就擒。
可惜,追到了谷底,愣是半个人也没瞧见。
“大哥,这些死书呆会不会藏在了半路上?”
胡麻子眼睛一眯,忽然睁大,“不好,中计了!”
待胡麻子领着连云寨的精英部队回来的时候,发现寨门大开,守寨的几个兄弟喝的酩酊大醉,马厩里本就不多的马匹,彻底是一匹也不剩了。
胡麻子此时有些拿捏不好,这到底是出去了,还是仍旧在寨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