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座金碑。
“所有想要献礼之人,需在此碑,刻上自己的姓名,并说明自己所献之礼……每人,限一行。”
顿了顿,宋竹仿佛强调一般,续了一句:“在诸位着手制作贺礼之前,此碑,会被先一步送到家师手上。”
一句落下,场间人都陷入了沉默。
看起来,这只是一个“报名”仪式,但细细一想,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所谓‘贺礼’,固然有高下之分,但总有对比模糊,上下难明的时候……那时,贺礼能不能被‘收’,怕就是主人的独断,一念之间的事……”
“唔……这个金碑,就是赢取心墨老人好感的第一条渠道?或许,也是唯一的渠道!”
“慎重!断然不可大意!”
场间敢参与这场别看生面的“竞争”的,都是东洲有数的天才。转瞬间,他们就想到了许多……
越想越多!
比如……这“报名”的先后问题——后了,会不会被认为没有锐气?先了,会不会暴露“实力”,被后面的人有意识地针对,超过?
再比如……写的内容——最简单,是写个名字,再写个礼物名,这样做简单清水,但会否太过单薄?可若是长篇大论,一行明显不够,而且没有突出重点,心墨老人说不定看一眼就烦了……
最重要的是……说和做怎么统一?在金碑上吹得牛皮震天,结果啥都做不出,等于没用……还有,写了之后不满意,或已明确被人超过的话,究竟要不要改?写的和做的不同,又会否“失分”?
简单一事,细细想来,却几乎处处都是坑!
“有意思……”
“心墨老人,千心挥墨……果然名不虚传!”
天骄们同时敛目,片刻后,隶属黑泉老人势力的风吹莫昂首挺胸,第一个走出,右指泛光,凛然如刀,簌簌数声刻好字句。
“黑泉,风吹莫献礼:流光图。”
除却“前缀”,“正文”共三字,却是透出一股凛然气势,引得围观之人微惊。
“流光图?难道是用当年流光大师所创的流光笔法,绘制而成的流光图?”
“那不是极难的画道技巧吗?风吹莫……居然会?”
“……厉害!第一个上,留字极少,气势十足,自信!”
“他走的明显是上位者之道,不单抓住了心墨老人爱好灵画的性格……”
声声点评入耳,风吹莫不置可否,只是眼眸深处满是得意情绪。
但是……
下一刻,他瞳孔一缩!
就见镇南王府的阵营里,一袭白衣的唐羽施施然走出,手腕一翻,动作快如闪电。
“镇南王府,唐羽献礼:九绝流光图。”
字迹匍现,场间就有哗然声起。
“九绝流光图?这……这可厉害了!”
“是啊,绘制流光图的技巧本来已经够难,还要加上‘九绝笔画’才能成就‘九绝流光图’……这简直是在炫技啊!”
“镇南王府实力也不弱啊!”
“啧……风吹莫这次是栽了,白白成了人家的垫脚石……”
议论再起,风吹莫顿时脸色一沉。本来还想这次击败凌悠,一雪前耻,谁曾想凌悠都还没出手,自己就先被镇南王府给灭了……
而偏偏,镇南王府和凌悠关系相当不错……
真是好气啊!
“我第三个上吧。”
这时,灵国皇室齐晖走了出来,手指按在金碑之上,行云流水般写了数字。
“皇室,齐晖献礼:吹雪断刀,以赤炎心火炼之。”
一句既成,周遭赞叹声不绝。
“不愧是齐晖,根本不屑在流光图上纠缠,而是另起炉灶……”
“吹雪断刀?那是开元宝器吧?齐晖,能炼?他才十九岁吧,居然……”
“重点还在后面——赤炎心火!天呐,那可是‘真火’榜上有名的存在!居然被齐晖得到了”
“厉害……厉害啊!只此一句,点出身份,点出实力,比之先前,字句新颖捉人……更胜一筹啊!”
“……这金碑之上,真是处处机心!”
在众人议论声中,更多的天骄坐不住了,一个接一个上前去,引起一阵接一阵的感慨。
越看,那些今次来“陪跑”的人,就越觉差距。
那排排字句,仿佛野花盛开的证明,看得人眼花撩乱甚至心惊肉跳……就连一直旁观不语的宋竹,都对这些字句暗暗心悸,甚至替自己师父为难起来——这么多的好东西要是真能被他们当场做出来,该怎么挑呢?
九绝流光图,吹雪断刀,九华灵木椅,风心海种……
这些佳品,珍奇不说,还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想想都难选。
摇摇头,宋竹撇开那些杂思,望着一位天骄退下,点点头,目光在场间天骄们身上扫过:“还有人吗?”
“我来吧。”
话音刚落,方才一直旁观到底的凌悠终于出声。但见他打了个哈欠,施施然走了出来。
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风吹莫,齐晖,付礼等天骄的目光,更是十分微妙,有傲气有不悦——需知他们刚才,可是已将能玩的花样都玩了,凌悠却偏偏选在最晚出场……
他难道不知道,金碑之上,已经凝聚了他们这群天骄的机心算计?
这还要怎么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