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羽却恍若未知,跳下床来,伸手一招,道:“铁条来!”
躺在角落里的锈迹斑斑毫不起眼的铁条此时仿佛神物一般,嗖的一声入楚羽之手!楚羽将其紧紧握住,眼中似迷离而清醒,就在屋中舞起剑来!
“年少贪墨词句中,痴恋羌笛琵琶声。
自意飞瀑千万里,何须沐洗观梧桐。
兽搏方知气力浅,触礁始觉舟欲倾。
却提身后三尺剑,仍指苍天骂狗熊!“
他抬起头来,猛然喝道:“登楼!”
……
“一应之事都定下,我便令人发文昭告天下了。”
说话之人身着素衣白裳,缓缓将手中沉泥茶盏放下,向对面之人笑道。
“有劳刘城主。”
刘天南摆摆手,道:“萧城主客气了,这等为天下人所做之事,我自当尽自己的一份力。”
锦衣萧正风低头笑了笑,拱手道:“能与刘城主同路并肩行于这世间,当是此生最幸之事。”
两人尽起身,一同踱步至这华山半山腰凉亭之边,望着亭外壁立千仞,老松横斜,云气翻涌。
“听闻建业凌家公子凌络轩入萧城主城主府已几年有余,怎么此次不见他一同前来?”白衣刘天南眼神在山外,似是无意的提起这么一句。
“络轩半年前便有事出了城,想来近来也将事情处理完了,再过两日,刘城主便可一睹这位名门之子的英姿了。”
“哈哈哈哈,那我还真是期待至极啊,昔日有幸见过萧城主的禁军统领李博李统领,不得不说,实乃真正的英雄豪杰。今次再有凌络轩入府,萧城主,你这运气可实在是让我刘某人羡慕啊。”
这次萧正风并未在继续谦虚客套,他眯了眯眼看远处飞鸟,几拍栏杆,道:“昔日一切为我洛阳百姓,今朝只为天下所有生民。”
“为天下生民……”刘天南豁然抬头,盯着萧正风的眼睛,“好!好一个为天下生民!萧城主,今晚可愿与我酣饮达旦?”
萧正风昂首大笑,“该当如此!我萧正风正有此意!”
刹那风起。
……
方甲不是听不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动静,也不是他仍旧伤重不可下床。只是他此时心灰意懒,并不想做任何事。
妹妹终究还是被李家带走了。自己终究没能守住她。
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父母与他和妹妹似乎总是在逃难。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仇家,似乎总是躲不完。直到那一天,母亲终于在激战之中被人一剑穿了喉,父亲不在奔逃,扔掉手中的刀,掏出了一把他从未见过的泛着冷光的匕首。
他没见过那样的父亲,像是鬼魅一般穿梭在那些索命的人影之中,手臂一挥便带起一蓬一蓬的鲜血。
母亲的身体还没有凉透,父亲便重新回来了,浑身浴血,却没有一处伤口。方甲犹自带着泪痕拽着父亲的衣角,哭着让他救母亲。
父亲只是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口中便有止不住的鲜血流了出来。
他将还是婴孩的方乙递给方甲,又将那把匕首擦拭干净,扯下伊似鹄矗塞入了他的衣襟。
“你有一位小叔,如果今后有机会见到他,你就把这东西给他。遇不到,就不要将此物示人。”
“照顾好你妹妹,爹,不能陪你们了。这些年尽是颠沛流离,是爹不好。爹……对不起你们。”
“将我与你娘埋在一起吧,一座坟就够了。”
此时的方甲紧闭双眼,张大嘴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眼泪早已打湿了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