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的声音并不颤抖,也没有明显的哭腔,而她的眼泪却实实在在的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在她的脸上纵横肆虐。楚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有些心疼。
“在和你分开之后,出巫山之前,我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我倒觉得那样可能倒好,那样就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再失去,因为已经一无所有。”
“石头一直都很照顾我,我知道。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他。可流氓你知不知道,我更不能失去你……这次如果不是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来长安城里和我们两个人汇合,我是真的不想再踏足这个地方。知道吗,我从小长大的那个宅子,也就是我们全家横死的那个地方,离你住的这个客栈只隔了五条街道……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始终不能心安,我始终觉得自己不能心安理得的生活……哪怕石头他已经是宗师的实力,可我还是更想躲到你的背后……”
“你不能讨厌我……流氓……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到此时,苏沁才是真正的泣不成声。
而楚羽早已呆成了一根木头。
……
吴央今天上场了,但他上的不是神阙擂台。
他去了内关擂台。
内关擂台擂主名叫张白衣,他并没有见过。
但他知道这个人。
张白衣是一名看上去极为儒雅的中年男子,见吴央上了擂台,便面带和煦笑容地行礼问好。吴央一边回礼,一边心中暗想,如果苏沁在,肯定不会允许他来挑战这个家伙。幸好她不在。
她为什么不在呢?
吴央的心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被他压制了下来。
秋水剑一声嗡鸣,被他握在了手中。
出剑。
张白衣瞳孔紧缩。
台下惊呼。
剑气如雨。
……
平手。
两人均是衣衫破烂,气息不匀。
吴央略定,行礼,下了擂台去。
虽然没打过,但想来将他搞得那么狼狈,也是为苏沁出了一口恶气。脚下脚步越来越轻松,吴央做了一个与他性格大不相同的决定。
他决定把一些事情说给苏沁听。告诉苏沁,其实他也可以像楚羽一样,可以依靠,而不是永远是块石头。
她说过,自己偶尔也像一坛烈酒?
楚羽,就算我们是兄弟,这次也不能让你。
进客栈,上楼。
走到门前,伸手就欲推门。
他停了下来。
他听到了里面苏沁的说话声,听到了她的啜泣,听到了最后楚羽的叹息,以及两人相拥后的一些低语。
他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心想这什么“仙客来”的隔音效果真差,连昨晚那个青楼的一半都达不到。
他踉跄下楼,冲出门去,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随手拉住了路过的一位锦衣公子的衣襟,双目无神地问道:“附近哪家酒楼的酒比较烈?”
那锦衣公子用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吴央,道:“这开着江湖大会呢,哪家酒楼还在白天开张?你想喝酒,得等到晚上才行。”
吴央心想,我可以等,但酒啊,可是不等我呢。
“就一家也没有?”
锦衣公子似乎是看到了吴央握在另一只手里的秋水剑,态度终于不再那么冷淡,想了一会儿,道:“倒也是有一家,你从这边向西街走,两条街以外,叫‘醉鬼’的那家便是。”
吴央道了一声多谢,便松了手。
借酒浇愁?
开玩笑,我吴石头只是想喝酒了。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