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栎儿的声音从天而降。
语气还是那种冷调。毕竟,进入了山海坛的梦里,就是进入它暂时管制的境界。哪怕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
它等了一下易如常,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想到对方易如常哪怕心知自己在梦里,还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假装自己下一秒要被送进去烧了。还画蛇添足地解释一句:“可惜,我还睡着呢。”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在梦里,看见我。”栎儿并没有否认。
毕竟一向清楚店主人的脾气。现在说什么开玩笑的片儿汤话,都只会让易如常心中的厌烦更加加重。
“我不想看见你。”像是明白栎儿的想法,易如常再次口头强调了一下。
听见易如常强调想法,栎儿这个脾气也是怪,像不明白什么叫做“尴尬”似的,反而突然现身,飘然走到了易如常的面前,与他平视。
望着栎儿,易如常眼神玩味,好似第一次看见它似的,翘起一边嘴角讽刺道:“这么多年了,栎儿,看不出你还是‘这种’灵。”
“哪种……”
“邪门法器之灵呀。”
易如常笑容消失,双手插兜,低着头,慢慢走到了栎儿的身边,将他的下巴放在了栎儿的肩膀上,松松垮垮站着,声音却一点儿温度都没有,道:“你还以为我会怎么说呢?吃我一口心魂内的灵血,为的不就是唤醒你枯萎了九九八十一年的栎儿之木?
我猜猜看哈,当年成知先生就这么教你的吧,看不出来先生这么护犊子,就是为了山海坛死后给你找一条活路吧。哼,想得很周到嘛!”
不能否认,易如常对于自己的想法基本抓准了。栎儿多多少少有点儿尴尬。
它稍微拨开一点儿易如常的下巴:“不,其实没有。”
“嚯嚯嚯,那你天才,了不起啊。”易如常故意在它耳边大声叫起来,还啪啪啪啪鼓掌。
栎儿耳朵吃痛,眯着眼往后退了两步,脑子翁了一下才恢复过来。这二傻子,一惊一乍做什么……
它摇头,也不管易如常在想什么,想表达什么,兀自陷入了回忆,缓缓解释道:“你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十年之前的你根本不够格让我抽灵血。等你够格了,又是天天装死,才体谅你怕痛,是不会给我抽灵血的机会——”
它说着,易如常则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似乎在搜索什么东西。
栎儿没注意到,还在继续。
“哪怕在刚才,也不是我指挥禺疆把你灵血取出来的。心疼你怕,我才把这个抽灵血的机会让给专业的禺疆,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况且刚才,如果不是因为我及时活了过来,你们不就诶你干嘛……呜呜……”
栎儿还没反应过来,易如常走上前就抓住了他后颈子,把手里的那双皱巴巴的袜子直接塞进了它嘴里,他还想再踹他小腿骨,脚下就直接走空了。
呵,忘了,这还是在你的地盘上呢,走的挺快。
易如常冷笑,弹了一指甲,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挖开你那个顶在肩膀上的痰盂,看看里面是不是住了一个封建余毒老妈子!天天想着我怎么榨干我这个花魁的价值呢?”
栎儿从刚才消失之后就没说话。
哼,估摸着还在品袜子的味儿呢,易如常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指甲,不动神色地偷偷呕了一下,差点儿续摊刚才晕机那会儿的胆汁。
幸好尽快恢复了酷仔表情,继续弹指甲。
易如常反正知道它肯定还在,毕竟自己现在还梦境里,嘴巴更碎了,笑问:“怎么,我他妈不配?问你呢老妈子!我袜子好吃吗!”
他话音刚落,栎儿似乎笑出了声音,好像能想象到画面似的,语气里都难得有一点儿好笑的意思,摇头道:“不是,就想着,你这个胡子去伺候客人,可能还挺扎人的。”
“哈,哈,哈,哈,好笑呢,我肚子都笑痛了。”易如常面无表情,拍拍肚子。
再之后,易如常再没说话,但是病房中的他眼睛动了动,王世绪尚且没有发现,但他强撑着要离开梦境的意图立刻被栎儿发现了,它只有赶紧喊了一声:“不是,你先别走啊。”
“有话快点说,要不然换个女装再跟老子说,我喜欢白色的。”易如常重新被拉回来,心里实在不愉快,揉了揉膀子催他快点儿。
忽略他后一个要求,栎儿咳咳两声清清嗓子,才道:“这都是我为了自救的计划,怪不到师父。而且事先我也完全没和鹤岚商量,你千万别怪它。
哪怕,就看在它牺牲自己为你治疗的份上……”
“治疗我?”
后知后觉,易如常惊讶地低头。
这才发现:自己胸口的伤口居然都已经愈合,怪不得都不痛了。怪不得他现在觉得如此的舒适,这种程度的愈合,肯定是鹤岚它用自己的灵救了自己!
此时,连栎儿抽取灵血这种混账行为都来不及跟他算账,易如常强行要离开梦境。
栎儿并没有立刻放他离开梦中的意思。
花魁本人立刻就怒了,说着就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虽然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裤腰带:“放老子出去,我内裤什么味儿你想尝尝吗!”
“放你出去又如何,你要把鹤岚的这些‘灵气’都还给它吗?!”栎儿强行不去想什么味儿不味儿的事情,赶紧划过去那一篇,只专注在易如常要出去搞事情的情况上。
“闭嘴吧你,鹤岚了比你想的无私得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