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义在厨房里不满的嘀咕了两句,最后百合听到他端起碗喝粥的声音,没多大会儿他打了水涮锅洗碗,半刻来钟后他收拾了厨房回屋,百合窝在床上,他阴沉着脸从柜子里翻衣裳,百合转头看他时,他瞪了眼喊:“看什么看?”
他喊得凶神恶煞的,但之前自己顶撞了他好几回,他最多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虽然看起来面目狰狞可怕,但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儿,百合胆子壮了些:“你要出门儿?”
这话一说出口,张洪义一下子将自己刚翻开的箱子又盖上了:
“堂也不准拜,亲也不准结,你又不是我媳妇儿,我要去哪儿,关你啥事?管东管西的,人没过门儿,倒跟那管家婆娘似的!”他好像还余怒未消,但终归愿意说话,隔了半晌,像是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他又有些不甘愿的解释:
“得了,睡你的!我去找兄弟喝酒去,过会儿我将门反锁了,一准儿没人能进来得,放心就是了。”他这样一说,百合心头倒是动了起来。这个张洪义看似凶,可好像心眼儿并不复杂,他锁门的原因也并不是像自己之前所以为的,他深怕自己这个买来的媳妇儿跑了,反倒像是为了担忧自己会不会害怕,只是这个人不太会讲话,那外表又长得太凶悍了,让人一听他张嘴,便已经吓得哆嗦了,剧情中原主怕他怕得要命,原主在前十四年的生活里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她出身不差,候府里女眷与男丁之间很少有打交道的时候,哪怕偶尔随母亲外出见到几个管事了。那些人都是长得斯文体面的,又何时见过张洪义这样又黑又壮,长相吓人的?
因此与他虽然共同生活了好几年,可对张洪义并不太了解,也压根儿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偶尔他一张嘴,她就已经浑身打哆嗦。百合接收了剧情记忆之后。对于张洪义的性格只有自己摸索了,为了能在张家顺利呆上一段时间,百合犹豫了一下。仍是试探:“将我锁在屋里,我跟坐了监狱,有什么差别?”
听到这话,张洪义诅咒了两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要的,我倒要问你。究竟要干啥?”他这凶神恶煞的模样,说话时拳头都握了起来,百合看到他这样子,下意识的往床角里缩。她敏锐的发现自己这个动作一做完,张洪义眼中闪过几分慌乱之色,像是有些懊悔。却又碍于面子,没有张嘴哄她。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害怕怯生生的神色,眼角余光就看到张洪义拳头松了,眼中神色有些不知所措,她故意抿了抿嘴角,眼中泪光就开始滚动了起来,鼻子故意抽了两声。
张洪义平时只是个青皮无赖,与他打交道来往的都是些同样的差不多地痞货色,又哪儿见过这样娇怯怯的小娘子,看百合这样一哭,她躲在床角之中,撰紧了被子,那脸瘦得巴掌似的,一双眼睛显得特别大,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那哭的样子让他连原本剧烈起伏的胸膛都不敢动了,他双手握拳紧贴在大腿两侧,开始还绷着,听到百合抽泣了两声,有些忍不住了,挺得笔直的背脊都弯了些,放低了声音:
“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哭,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懂得服软,并且看似凶狠,却出乎意料之外的有一副对女人没辙的软心肠,百合裹在被子下的身体缓缓放松:
“屋里太黑了,我想去院子里坐,你要出门,别把房门锁了。”她这话一说出口,张洪义一双浓密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别说浑话,营州这地方,鱼龙混杂,本地人知道好歹不敢打你歪主意,可是这地方外族人也有,这巷子中乱得很,我要不在家,不将门锁了,回头你遭人祸害了,我就是打死人给你赔,都赔不回来了。”
营州这里不止是流放的罪奴集中地,且因为与外族相邻,有时兵祸之下一些外族人也会涌进营州,这里朝廷早几乎放弃了这个地方,实权掌在其中几个将军手里,如土皇帝似的,称霸一方,时常有妇女儿童遭人暗害的事儿发生,因为人口混乱,根本找不出罪犯来。
市井之中张洪义虽然颇有些名头,许多当地的小青皮不敢找百合麻烦,可难保有那胆大包天的外乡人来。剧情里周百合就是深知这一点,平时能少出门就尽量不敢外出,百合听他说完,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张洪义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好了好了,女人就是胆子小,回头我给你买烛回来点着,屋里就亮了。”
看得出来他家中是并不富裕的,以前他单身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早些年杀猪有钱便拿去兑了酒吃,家里穷得叮当响,今早请大夫来出诊都拿不出那几个抓药的钱儿,此时还说要买蜡烛,百合有些不信,张洪义自然看到了她的脸色,有些恼羞成怒:“干啥?你还不信我买蜡烛了?”
“早晨那大夫的铜子儿你都没付。”百合确实不信,张洪义听她这样一说,就如同被人拿到了痛脚一般,险些跳了起来:“我再没钱,也比你好些的,你连五文都拿不出来!”他说完这话,才觉得像是赢了百合一般,得意洋洋的:“我可跟你说这儿了,你这媳妇儿我是养着了,你要一天拿不出赎身的钱,我给你养着,可是不能白养的,一天拿不出,就得加五文,两天拿不出,这五文就得翻一翻变五十文了,以此类推,若是你一年半载的都拿不出赎身的银子来,这媳妇儿可归我了,正好一年时间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还不信你就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