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沫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一个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关于她的六岁之前所有的记忆,她都没有任何的印象。
当然,很多人长大之后,都会忘记关于小时候的大部分的记忆,但是至少都会有一两件印象极其深刻的事情标志着那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那么你会不会曾经幻想过自己其实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庞大的世界在等待着你。
魏沫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因为,她的父母就像所有普通家庭的父母一样,没有任何瑕疵。父亲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收入不高,但是足够一家人生活,母亲专心的照顾她,每一天的早餐,午餐,晚餐,从来都没有迟到过,在魏沫的记忆里,十几年来,连一次这种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父亲,每一天工作早出晚归,但是每一天都没有放下过对魏沫的关心,且在父母两个人从来没有生过病。虽然,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母亲按时做好饭,父亲每一天按时上班,对女儿嘘寒问暖,大人与小孩相比很少生病。
如果上面叙述的每一件事情,都完美的维持了十几年,从未出错。那么,所有的正常,也就变成了不正常。
当你从来没有尝试去思考这些不正常的时候,当然不会觉得这一切有任何问题,并且出于孩子的本能来说,不可能会主动的去怀疑对自己宠爱有加,无微不至的父母。
但是,如果有一天,一个人突然的出现,把这些你从未关心从未在意过的点点滴滴再次铺展在你面前,你开始回忆起这些年来的所有平常无奇的生活,回忆这些再正常不过的生活。那么,你会发现,你原本以为平淡至极的生活,竟然也能蕴藏如此的惊心动魄。
魏鸥今天吃完早餐,告别了妻子和女儿,今天是周末,魏沫在家里休息,所以魏鸥出门的时候,魏沫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粥。魏鸥的着装,发型,笑容,都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模一样。哪怕是出门的时间,也相差无几,如果你能在他每一天出门的时候,用一个计时器去记录他每一天的作息时间,你就会发现,魏鸥的每一天做每一件事情的时间都相差无几,就像一个定时的机器一般,从不出错。
刘昙也就是魏沫的母亲,满脸幸福的看着魏沫享用她的早餐,粥是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的,小火慢炖,切碎的肉末,一点盐,一点儿葱花,几滴香油,每一口的滋味都是母爱的味道。这些年来,她几乎将一个母亲能做到的所有事情,做的淋漓尽致。
永远都没有对女儿和丈夫发过脾气,魏沫实在是很难想象自己的母亲若是与人吵架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家中每一天都保持的一尘不染,桌上的饭菜除了魏沫爱吃的之外,几乎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菜品被端上桌。
魏沫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父亲或者母亲的亲人,好像他们一家就真的只有他们三个而已,魏鸥和刘昙对她的解释是,他们两个人是从同一家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所以他们没有家人。并且,魏沫也从未见过关于父亲或者母亲的朋友,他们三个人仿佛过着孤岛般的生活。
所以,九岁那年白时安的到来,对于魏沫来说,意义才是如此巨大。就像是除了父母之外,唯一的家人一般,陪着她长大,游戏,给她无趣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缤纷的颜色。
魏沫吃完早餐,准备进屋,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魏沫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浮上了激动之色,连忙跑去开门,因为,除了白时安,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敲响她家的门。
可是,刘昙的表情却突然蒙上了一层惊恐,她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沫,别开!”
魏沫的动作僵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从来没有。但是,此时门外却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门缓缓的打开,魏沫定睛一看,“爸!怎么是你?”魏鸥站在门口,双目无神。
刘昙此时,则更像是一种解脱,长舒了一口气,将背负了十几年的包袱放下,原来是这种感觉。
魏鸥木然的走进客厅,让出位置来,燕子存走出来,站在门口,与一脸茫然的魏沫对视着。
燕子存还是那天的胡须,还是那天花里胡哨的寸衫,只是表情有点奇怪,怎么说呢?喜悦,莫大的喜悦,他漠然了十数年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了这种情绪。愤怒,无法遮掩的暴怒,牙齿紧咬发出“咯咯”的响声。悔恨,否定自己虚度的十几年光阴,这些年他到底都是在干什么。
燕子存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以一个尽可能温和的声音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魏沫往后退了退,抬起头“魏沫。”
“哈哈!魏沫,你姓魏,姓魏,姓魏啊!”燕子存状若疯癫,转头狠狠的盯着魏鸥刘昙二人,伸出右手对着二人紧握往后一扯,魏鸥刘昙两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的攥住了脖子,跪在地上。
“你是谁,你想对我爸妈干什么?”魏沫勇敢的护在魏鸥刘昙面前,倔强的注视着燕子存,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有丝毫退缩,再也不会。
“爸,妈。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呢!”燕子存右手无力的垂下,失魂落魄的靠在了门框上,暗自无言。魏鸥和刘昙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此时魏鸥已经清醒过来,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与刘昙对视一眼,自嘲一笑,呵!终究是来了!
魏沫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