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钝拙,非锋芒也,柄上有环,镶有饰金;形状怪异,似为巫刀,刻有圣号,道清老君;黄铜之质,碰撞作响,音色清响,乃祭祀物,可奏乐舞;镇邪压煞,驱鬼降妖,法刀不厉,却显其威;此名曰:师刀。——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这赵掌柜的是个脓包,一听王致中三人惹恼了戴八爷,生怕自己吃了‘挂落儿’。那戴八爷可是当地一霸,谁敢惹他?王致中倒是不怕,穷棍子一根,必要时,挑着铺盖卷,带着老娘说走就走。可他不行,打头撞脸的,张开一扇药铺门面在这条街上,怎么走?
再者说:隔代不算亲。
赵掌柜和王致中老爷子的交情,都摆在面上呢!
灾祸临头时,谁还顾及得上兄弟情分?其实,赵掌柜的巴不得能有机会叫戴八爷使唤,拉好关系,以后也好有些‘帮衬’!当然,赵掌柜看中的是‘戴八爷’的名号,这三个大字就如同是‘保店的招牌’,哪个混混都要给他戴八爷几分薄面,不会轻易来闹事。
“您瞧见戴八爷去哪儿了吗?”
赵掌柜火急火燎的,在街上拦人便打听戴八爷的下落。有人用手往城南指了指,说道:“我瞧着他带人急匆匆地往城南跑去了……话说,你找他干嘛?他刚才吃了憋,你可别这个时候触了霉头!”
“能不急么,这都快惹火烧房了!”赵掌柜一甩手,没有多说什么,急忙端着衣襟迈步向城南追了过去……
再说戴八爷!
他今早丢了面子,心里越想越憋气,若不捞回面子,他还怎么有脸在这城中抛头露面?他想要重整雄风,就必须抓到白世宝的踪影,非得把白世宝的辫子扯下来才能解气。
当然。戴八爷心里也清楚,他自己不是个儿,摔桌子碎茶碗也无济于事,索性去拽些帮手。到城南去找‘九江一盏灯’帮忙!
想想‘九江一盏灯’能帮他出这口恶气,他就来劲儿。打怀里掏出来一个磨花的小玻璃瓶,打开盖,抠出一块鼻烟膏,在嘴唇两边抹了个‘蝴蝶花’,皱着鼻猛吸了几口,打几个喷嚏,顿时提了精神,心想:“打今个儿起,这几个人就甭想再露面了。落在我手里,是你们祖上没积德!”
戴八爷带着几人急匆匆地赶到城南!
城南外有一片大水洼子,都是些蝇蚊乱飞的死水坑,病柳树秧子,横七竖八的土台子。还有没人添土烧纸的野坟,再有便是稀稀疏疏的芦苇荡。住在这里的多是猎户,他们拿筒子枪打野雁、绿头鸭,草鹭和秧子鸡,回头再到‘道铺’那边去卖。
这里也是个城中热闹的野市,凡是吃的,穿的。用的随便卖卖,应有尽有。鲜鱼咸鱼,新米陈谷,四季水果,还有些行脚往来的小商小贩,他们倒腾来各种日用的新旧杂货。五花八门。什么拆字算命的,什么拉骆驼卖鸟的,什么打把式卖艺的,变戏法的,唱梆子的。怪花腔的,唱河南大鼓的等等,都聚在这带混吃糊口。
最近,打河南来了一个马戏团,带着三只红屁股猴,一只快瘦成了干的雄狮子,也来这里插上一脚,赚些零花钱再北上赴京。
俗话说:山又王,地有庙!
码头上有把头,地面上有商会,行行有祖师,官场有老爷,这集市上‘欺行霸市’也有这么三位!他们都是老江湖了,靠天吃饭,靠力发家。这三人便是:九江一盏灯,临州万包金,老鬼何添九。
三人之中,数‘九江一盏灯’能耐最大!
有记性好的,早瞧出来了,这位爷正是和燕子飞、马五爷、袁龙招结拜的奇人之一。‘九江’是地名,他出生的地界,‘一盏灯’则是他的绰号!叫惯了一盏灯,反倒没人叫他的真名,都问他拳脚快如风,可称天下奇绝。
最拿手的一招,便是:空手拈蚊子,飞脚踢苍蝇!
这招这法,还在哪儿见过?
听说这是他当年落魄时,躲在坟地里睡觉,被蚊虫叮咬的烦了,硬磨出来的绝技!只要身旁有蚊虫嗡嗡作响,他这边一抖袖口,一只蚊子就被他抓在手心里。
这话说的有些邪乎,可是本事不掺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蚊虫苍蝇见了他像是见了明火似的,飞身往他身上扑,外号‘一盏灯’,也是这么来的。别人说他血毒,好招虫子!
“灯爷!咱哥们来看您来了!”
戴八爷见他光着膀子,捧着一把芭蕉扇,正躺在一张藤椅上,在一株柳树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身旁马扎上放着一个紫砂茶壶,壶嘴磨得褪了色。戴八爷急忙迎上前去,拱手笑着打起了招呼。
‘一盏灯’慢慢睁开眼睛,歪着头瞧了瞧戴八爷,张口说道:“戴八爷!你这事什么话,我们城南城北的住着,虽说城隔着人,却不隔着义气,有什么事托两个下人来就成了,怎么劳你亲自跑腿儿?”‘一盏灯’光着膀子,这一身疙瘩肉上下直抖,他长的人高面阔,虎背狼腰,鹰钩鼻子豹子眼,宽宽一条毛巾搭在肩上。
“遇到这种事儿,我不亲自来怕是不成啊!”
“哦?什么事?”
“听我慢慢给你说……”戴八爷一拱手,胡乱编了一通谎话,他要赚这‘一盏灯’替他报仇,话净挑恶的说,趴在‘一盏灯’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最后还补了一句道:“灯爷!那三人还说你是只螃蟹!”
“螃蟹?这话怎么讲?”
‘一盏灯’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骂你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