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焰的瞬间瞥见石惊玉凛然的表情,心中一凛,抿了抿嘴,欲言又止了许久,终是什么都不曾说,转身离去了。

石惊玉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有些怔忡,缓缓地将手垂下,在宽大的袖袍中握成拳。

见那人离开,先前陡然凝固的气氛在此刻又热烈起来,那个先前“埋伏”石惊玉的青年守卫笑嘻嘻的说:“我还以为这人真是阿玉的什么亲戚呢,要是阿玉真的被他接走了我可舍不得。”

旁边的人用手肘撞了撞他:“这哪儿跟哪儿啊,你同阿玉多亲近,阿玉同公子多亲近,轮得到你来舍不得。”

话题一个接一个的被提起来,众人又三言两语的点了菜,觥筹交错间,酒楼大厅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弋阳镇不远处的官道,两名并排骑着马匹的青年勒住了手中的缰绳,让马儿放缓了步伐。其中,那名身着玄色外衫的男子对身侧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说:“阿听,我累死了,我们去前面的镇上歇会儿罢。”玄衣男子吐着舌头,再度重提一路上抱怨无数次的话题:“这个天真的热的要命,真是个小妖精。”

回答他的只是马鞭击穿空气的声音,以及胯.下突然撒腿狂奔的马儿。

“阿听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陆清焰一行人吃饱喝足后已是下午,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年男人,陆清焰也没有心情在弋阳镇在多住一日,在饭前便告知众饭后立刻启程,是以虽然陆清焰喝的有些上头,众人还是遵循她的嘱托立刻上路了。

白家的守卫均是极有职业操守的,在酒桌上,尽管这十几个男人瞧着桌上的酒馋的眼睛发绿,但却没一人饮酒,唯有陆清焰一人醉倒在这酒香当中。是以,酒席结束后,只有陆清焰一人踩着虚浮的步子,靠在石惊玉身上,被他扶着走进马车。

明月想要自石惊玉手上接过陆清焰,却被石惊玉默不作声的避开了,他扶着陆清焰弯腰进入马车时,还贴心的伸手挡在陆清焰头顶,防止她突然站起,撞到头。伸手扑空的明月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会儿后,选择和老冯坐在外面,陪着老冯驾车。

“老冯啊,我觉得石少爷对少爷的态度好奇怪啊,他们是什么关系呀。”

老冯瞥了一眼落下的帘子,一挥马鞭,慢悠悠的说:“年轻人的事儿啊,我老冯哪里说的准哟。”

明月靠近老冯,偷偷的看一眼安静的车厢,悄悄的说:“老冯啊,我其实有些怕石公子,他虽然老是笑眯眯的,一副腼腆的样子,但我总觉得他好可怕哦。你说他年纪也不大,看着和我弟弟差不多,我为什么要怕他呀。”

更多的话,渐渐的被风吹散。

车厢内,石惊玉靠在马车车厢后壁上,扶着陆清焰躺在自己腿上,为陆清焰按着太阳穴,瞧着脸颊微红,眼神迷离的陆清焰,有些失笑,但眼角眉梢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石惊玉不免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清焰时,那日是宫宴,他因为得罪了娇蛮的谢钰扇被罚跪了一天一夜,那是正值腊月,盛京的风冷的像是刀子一样,跪在地上的石惊玉穿着薄薄的秋衣,唯一一件御寒的棉衣被谢钰扇命人拿走。

彼时刚被成王带回盛京的陆清焰,还不是现在这幅高冷的样子。

她因为不胜酒力,出了大殿,也不知怎么走的就拐到了他罚跪的长秋殿,尽管已经过去三年,石惊玉还记得,那个脸颊绯红的少女,将身上的大氅披在他身上,坐在他身侧,与他看那一轮清冷的月。

时至今日,石惊玉还记得那日陆清焰对他说的那句话:“冷吗?我以前也像你这么冷,但是总会好起来的。”

但车厢里这份旖旎的温情却没有持续太久,石惊玉的回忆也没有持续太久,在天色将黑时分,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拦住了这三辆在夜色中行驶的马车。


状态提示:10.南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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