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沉着一张老脸,拐杖砸在绒线毯子上头砰一声响:“三丫头,你和我说说宫中的事,你们姐妹三个一块儿去的,怎么会是五丫头拔了头筹呢!”
在他们看来,陆梓瑶有才,陆梓菁有貌,这两个谁都有可能,唯独蠢笨痴肥的陆梓桃不可能,让她去也是占位置的,谁知道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将正主的位置都给抢了,宫中传口谕的太监来时,他们还不敢相信,以为是那内监念错了,毕竟瑶字和桃字发音相似。
陆梓瑶和祖母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模样:“五妹妹俏丽可爱心思灵巧,为何不能入宫,她往常随着咱们出门,哪家老夫人不是拉着她不放,太后也是上了年纪的女子,自然会喜欢五妹妹。”
二夫人忍不住开口:“那你呢!你不是也进了殿选,为何会落选呢?是不是五丫头使了什么奸计,你告诉娘,娘饶不了她!”
陆梓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她已是天家妇,咱们不能再以家中排行称呼她,都要称主子才是,她和咱们家不亲近,眼下正是补救的好时候,三婶娘还要在咱们家住着,她也不会和咱们撕破脸。至于我会落选,原也在意料之中,我虽有几分才华,但天家选妃脸面更重要,她虽圆润一些,脸蛋却长的不错,我其他的再好,只生的普通这一项,便盖过了所有的好。母亲无需懊恼,我得了皇后娘娘亲赐的玉牌,也是有脸面的事。”
梓桃猜的不错,陆梓瑶确实无心入宫,她是世家嫡女,一向自诩血统尊贵,从来不拿正眼看庶出姐妹们,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孩子以后也是庶出?
她知道自己的优劣所在,家世普通长相普通,便是再才气纵横,也不是世家大族择媳的标准,所以她进宫选秀,就是去镀金的,有了那块玉牌,她的身价便涨了一些。当然,如今有了个即将入宫为妃的堂妹,她的身价再涨了一些,如果陆梓桃以后混的好,她更能沾光,如果陆梓桃在宫里陨落了,隔房的堂妹而已,把三婶娘分出去,和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吗?
陆梓瑶的话落在陆家众人心里,那就跟吃了个没熟的橘子似的,都不是个滋味儿,曾经被他们百般欺辱的丫头,如今飞上枝头了,变成他们都要仰望的存在,心里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但咽不下又能如何呢?二夫人方才说的饶不了她也只是气话,宫里都已经定下她了,他们届时若是交不出人来,怎么向宫里交代?若是让陆梓桃满怀怨气进宫,以后真让她混出头来,他们陆家的苦日子就到了。如今唯一能牵制她的,也就是她的母亲还在陆家,为了她母亲以后的好日子,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和平才是。
于是晚上家宴时,梓桃第一回坐在了陆老夫人身边,而且是上座,她以前可都是坐角落里的,果然身份重了,待遇也就好了。
饭后一家子在堂中说话,老夫人更是拿出了她压箱底的首饰送给梓桃,道:“主子在宫里过日子,贵人们个个争奇斗艳的,主子也该打扮起来,祖母没什么好东西,主子拿去玩吧。”
梓桃定睛一瞧,是一套有些年头的祖母绿翡翠头面和一套红玛瑙头面,另外还有些不成套的钗环坠子,款式已经过时了,但料子都不错,看得出是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她可以把石头抠下来,把金银重新熔铸了,打造成她喜欢的款式。
梓桃甜甜的道了句:“多谢祖母!”
而后眼都不眨的收下了。
老夫人只觉心头滴血,额上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
众人见梓桃这副做派,也都明了她的心思,个个都出了些血来讨好她,其中大老爷手笔最大,拿了五万两银子给她,说的理由还特别冠冕堂皇:
“主子在宫里生活,少不得要各处打点,手头没钱可不行,这是你们三房的家底,之前你父亲去时,大伯怕你们孤儿寡母被人蒙骗了,便给你们收了起来,想着日后你出嫁时给你做嫁妆,如今便给你带去宫里吧!”
梓桃强忍着心头不忿,依旧乐呵呵的收下了,晚上回到房中清点自己的身家,今儿收获不菲呢!
三夫人看着女儿如一个小财迷一般笑呵呵的数钱,摸着她的头笑道:“你也是心大,他们给,你就全收着了,也不知道客套两句。”
梓桃摇晃着小脑袋哼了一句:“那不行,万一我一客套,他们就顺势收回去了呢?那肉疼的就是我了!”
三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这些本就是女儿的,如今却要以这种方式拿回来,如果老爷还在,他们的女儿正该是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哪里就有这许多心眼儿呢!
三夫人去到衣柜前,打开了柜门,从里头找了她压箱底的嫁衣出来,梓桃本以为母亲是在为她永远都穿不上嫁衣而伤怀,正要安慰几句,母亲却拿了把剪子要剪衣裳。
梓桃忙上前阻止:“娘您这是做什么!我知道您不想我进宫,我知道您想看我穿嫁衣,可是事已成定局,咱们都没法子了,这嫁衣是您和我爹的回忆,您如何舍得剪了它呢?”
三夫人动作一愣,随后笑道:“我不是要剪坏它,我是要找东西。”
梓桃心头疑惑:“什么东西要藏到嫁衣里头?”
三夫人但笑不语,轻轻地挑开了衣裳前襟处的针线,从隔层里掏出一沓千两面额的银票来,梓桃仔细一数,竟有十万两之多。
梓桃惊得合不拢嘴:“这……母亲如何有这许多钱?”
三夫人幽幽提起往事:“当年你父亲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