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把异样的目光投向了姜熔,他似乎对我们的反应并不在意,而是看着大喇嘛:“如果这次元守灵渡灵成功,他还能活多久?”
大喇嘛慈祥的目光瞬间凝聚,一下子闪过一丝森然:“我的识藏里,没有你要的答案。我只知道,他已经进行了八次渡灵,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的身体还能承受的话,如果还有灵可以渡,他会永远活着。”
“哼哼。”姜熔扫视了我们一眼:“长生不死也会上瘾的,如果他掌握了一切,就算是渡一只狗的灵魂,他也不想死。”
“你错了。”大喇嘛淡然道:“活佛之所以永生,不是因为他能转世,而是因为他的信仰和使命。”
“那是佛。”姜熔眼角一收:“可他却是魔。”
“魔由心生,佛也由心生,如果魔一心向佛,那魔既是佛。”大喇嘛闭上眼,似乎不想再跟他挣了。姜熔也站了起来,有些黯然地走了。
我们尴尬地在旁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似乎各怀心事。
“你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吗?”胡子低声问我。
我摇头,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胡子靠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儿?倒斗动员变成宗教研讨会了?到底还进不进雪山?”
“你是铁筷子,你说了算。”一旁的金算盘冷不丁地来一句。
“哎我说老爷子,这会儿把我架上去了?”胡子一脸不乐意:“你们一个个葫芦里全装着**汤,我这把铁筷子都快给罐迷糊了,喇叭还怎么夹?”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场面有些尴尬,我有点儿着急,再这么僵着,估计这次夹喇叭要黄。
“你们都出去。”大喇嘛突然说话了:“我有话对关心说。”
“啥意思?这就谋朝篡位了?”胡子急了:“圣僧,我才是正主啊!”
金算盘拿出算盘一扒拉,呵呵一笑:“上坤下坎,为地水师,此卦不利弱主,只有选择德高望重的长者主事,才能逢凶化吉。”
胡子嘬了口牙花子,噌地一下站起来,一撸袖子露出满手青筋:“你看我弱吗?”然后拿出身份证:“你看我年轻吗?”
“你隐瞒我岁数?”旁边的阿秋冷不丁来了一句,夺过胡子的身份证就走了。
胡子哎呦一声,瞪了一眼金算盘:“你就等着遭天谴吧你。”说完,赶紧追了出去,一边叫喊:“那是道具,咋还认真了呢你?”
其他人一阵哄笑,金算盘一挥手,带着所有人都出去了,肥牛门关上了。
屋子里瞬间出奇的静,大喇嘛闭着眼半天不说话,我裹了裹领口,坐到他对面,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大喇嘛是在藏区呆久了,还是佛香熏得太多,骨子里就散发一种世外高人的气场,比小刀还不食人间烟火,我最怕跟这种人独处一室,因为我的阅历根本不够用,无法找到可以勾起他兴趣的话题。
手表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眼皮都开始睁不开了,突然,大喇嘛睁开眼,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诈尸了,赶紧去摸匕首。
“放心,我还没死。”大喇嘛露出慈祥的微笑,真是招牌,我都怀疑独眼张是不是他年轻时犯戒的产物。
“我知道。”我点点头:“只是我那块心理阴影还在。”
大喇嘛嗯了一声:“你说的是昨晚地宫里发生的事吧,那是我的一个手艺,走尸术。”
“没听说过,倒是跟鬼上身挺像。”想想我依旧心有余悸。
“差不多。”大喇嘛点了点头:“走尸术是九黎天宗的秘术,渡灵的基本功夫,用不好,你那朋友眼毒,会一眼看出来。”
我感觉脑子都快冒烟了:“您老人家能不能别这么跟我猜灯谜?再这么下去,我非脑溢血不可。”
大喇嘛看着我,又陷入了沉思。我真怕他又入定,赶紧问:“听你刚才跟姜熔的对话,似乎知道长生不死的秘密。”
“不知道。”大喇嘛斩钉截铁道:“世上也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死这回事。”
我一愣:“这么快就不承认了?我大概知道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所谓渡灵,就是把一个灵魂渡到另一个身体里,只要这个身体不死不灭,灵魂源源不断地渡进去,这个人就可以长生不死对吗?”
“不对。”大喇嘛断然道:“如果真能这样,那这个人起不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一想也是,如果灵魂真的存在,那么每一个灵魂都有自己独立的一面,灵魂没有记忆,但大脑是有记忆的,如果灵魂一次次的刷新更换,这个人不精神分裂才怪,奶奶的,被这些人把气氛搞起来,我竟然信了这种反科学的鬼话。
“我们刚才讲的,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大喇嘛道:“我说了,元守灵所做的事情,就如同转世活佛,他的寿命很长,他要延续很多东西,只是这些东西不在脑子里,他必须亲自去看,看懂了,他就成长一次,我只是做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管这种行为叫渡灵。”
“那他要延续的是什么东西?”我的心脏开始跳动起来。
大喇嘛就摇头:“我的识藏里没有,我只知道,给我授藏的人似乎想让我看到什么,他给了我很多断断续续的线索,但我连接不起来,我修行了一百多年,见过很多人,很多事,最终,只弄清楚一点,元守灵,不是一个人。”
“是几个人?”我吸了口气,心说难道还有别的元守灵?我一下子想起了九幽玄宫的那个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