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裴音都借口养病,把自己关在厢房内狠狠补课,连一日三餐都是连江送进屋内吃的。
大概是被照顾地太好,身子明显爽利多了,今日望着又满满一桌子的早膳,她终于没再嘟囔浪费,倒是每样都尝了尝,什么酸笋鸡丝粥、菱粉糕、清蒸酱肉片、 蜜糕奶卷、素炒芽韭等等,越吃越有胃口。
直到那子的小碟彻底空了,她才用雪白的绸缎巾子抹了抹嘴,吩咐连江将没吃完的拿去给下人们分了。
连江笑眯眯地应了,又道:“督主,您今儿觉得身子好些了么,要不要奴才陪着出去走走?就在紫云苑里转转也行,今儿天气不错,您也别把自己都闷在屋里。”
“也好,等本督收拾一下,就在紫云苑里走走吧。” 裴音爽快地应了。
她将朱漆透亮的楠木花棂窗轻轻推开,顿觉窗外晨光明媚,清风拂过,新芽点点的树枝上几颗晨露滑下,落在刚与窗沿齐高的一株山茶上,几朵上品白宝珠,盈盈如玉般绽开在眼前。
唔……好久没有欣赏过这大好春光了。
她微微一笑,转身将书案上的几叠文书锁进了紫檀书匣里,这些多是东厂在各地的役长送来的密报,还有一些往来公文书信,虽然多而繁杂,不过对于裴音来说,可真是小菜一碟,毕竟,她当年被选入特工,有一项天赋便是过目不忘。
经过鎏银全身镜前,她侧身驻足起来,感慨虽在古代,但这连这么大的玻璃镜子都有了,而且看那镜框上的欧式花纹,定是西洋造的,也是因为紫云苑是上任皇帝下旨在蓬州修建的避暑别苑,若是寻常的贵族之家,恐怕有钱也买不到这样先进的镜子。
裴音对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的束发玉簪,顿时觉得穿越前的自己简直长得太普通了有木有,其实也算是个中上的模样,可架不住对比啊!
这督主的容貌,她觉得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了,但那簇黑纤长的眉,又平添了几分英气,再者身材颀长,配上今天这身银紫云锦长袍,简直雌雄莫辨,分外俊俏。
“督主!王公公来了!”连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哪个王公公?”裴音问。
“就是如今在宫里昭阳殿伺候的副总管王公公啊!他说他奉皇上之命前来,已在前院正堂等您呢。”连江急道。
“噢,那快带我去见他。”裴音就要出门。
“等等,督主。”连江伸手一拦,却示意她到书案前坐下。
“这是为何?”裴音问道,仍是坐下了。
只见连江在房内的一处架格上取出个描漆锦盒来。
他打开锦盒,拿出一个带盖的白瓷小碟,微笑道:“督主,您今日气色好多了,但去见王公公,还是用点这玉簪粉吧,别让人觉着您遭了这么大难,看着却跟没事人一样呢。”
裴音接过瓷碟一看,一种清香扑鼻而来,暗道原来是古代的粉底嘛,又在心里给连江点了个赞,点头道:“还是你细心。”
她直接走到镜子前,往面上、唇上都淡淡抹了点,自觉差不多了,这才让连江引路去了前院。
一路小径连廊,远近的园林亭台处处都是美景如画,走了好一会,连江引着绕到正门,入眼便是门上的两个鎏金大字“晗瑞”,裴音便咳嗽了几声。
“奴才王二喜,见过督主,给督主请安!”王二喜忙在门口迎了上来。
裴音颔首:“王公公辛苦,可是皇上有何吩咐?咳咳、咳咳……”
王二喜胖胖的脸上眉头一皱,上前虚扶着裴音道:“哎呦督主,您瞧瞧您这苍白的脸色,怎么就出来吹风了,应该在房内好好躺着静养啊,小连子怎么也不提前告诉咱家,咱家便去您房里宣旨便是,又何必督主您这么奔波呢。”
“不妨事,王公公宣旨吧。”裴音暗道果然有圣旨。
王二喜将随身的玉匣打开,手握金卷朗声道:“裴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惊闻裴卿之海难,夙夜难寐,所幸又报卿尚安好,暂略宽心,卿可将归期推迟十日,在蓬州多加休养,一应公务缓急,自行调节安排便可,望珍重。钦此!”
“臣裴音领旨谢恩!”她跪着接过圣旨,心头一喜。
正要起身,只听他笑道:“督主,圣上还有一道口谕。”
“哦?公公请说。”裴音道。
他却眯起一双小眼,将肥脸往裴音耳旁一凑,小声道:“督主,皇上口谕:自贵妃仙去,朕常感宫人虽多,却少欢颜者,而闻蓬州多丽人,卿若身愈,可为朕分忧。”
“……”裴音心里咯噔一下,轻轻蹙眉道:“臣遵旨,自当竭力为吾皇分忧。”
王二喜忙将裴音扶了起来,又笑眯眯地补了句:“督主,皇上还说了,只要容貌出众、风情别样、身体康健,身份不限,让您斟酌着办就好。”
“……咳咳!咳咳……” 这都什么旨意啊,雷得她喉咙发痒,真咳了起来。
裴音看着王二喜那张油腻的肥脸,点头微笑,在心里却已给当今的皇上夏桓帝贴了个标签——“不靠谱”!
赏了王二喜一包足银,裴音便懒得听他继续奉承,忙吩咐下人安排他去休息用膳,自己带着连江匆匆去了园子里。
行至一处水榭,她随手捏了枝刚抽芽的柳条,扶额坐在池边的一块青石上,望着水中的几尾红鲤出神。
“督主,要为皇上分忧,其实并不难。”连江躬身道,他已听她说了皇上的口谕。
裴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