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杰看起来气色有些不好,却是昨儿夜里被众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推拖不得喝多了,尤有些宿醉未醒,片刻方点头沉声道:“不瞒姨祖母,我的确是这个意思,若到时候我能侥幸得中,去提亲时也能更光彩些,横竖也就两三个月的事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还请姨祖母恕罪。”
陆老夫人闻言,面色稍缓,她方才还以为赵彦杰是因自己如今已是举人,觉得陆明萱配不上他了,所以才会不提请她帮忙以长辈的身份去向陆中显提亲呢,点头笑道:“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只萱丫头与她父亲却都不是那样虚荣的人,况以你如今少年举人的身份,已足够他们家光彩了。”
赵彦杰道:“话虽如此,能锦上添花不是更好吗,横竖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横竖萱妹妹年纪也还好,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陆老夫人点点头:“也的确不急在这一时,只是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若你此番中了便罢,若是没中,却还想着什么反正萱丫头年纪也还好,再等三年也不是不能等,就打三年后再向萱丫头提亲的主意,我可是不依的,女儿家的青春有限,我到时候少不得就要做主另为萱丫头择佳婿了,横竖以她的人品才貌,要找一门好亲事还是不难的。”
赵彦杰忙道:“这是自然的,我绝不会白白耽误了萱妹妹的,还请姨祖母放心。”
陆老夫人道:“有你这个话,我便放心了。”又与赵彦杰闲话了几句,待赵彦杰说还要回去温书,提出告辞后,才放了他离开。
陆老夫人与赵彦杰说话时,老国公爷也正与陆中冕说话,陆中冕的意思,是趁现下赵彦杰还没中进士以前,便将他与陆明欣的亲事定下来,也省得到时候他高中了,自家再拿一个庶出的庶出姑娘许给他,瞧在旁人眼里,会有自家是在挟恩成婚之嫌,毕竟赵彦杰还这么年轻,凭谁就都看得出来将来他势必前途无量,将陆明欣一个庶出的庶出姑娘许给他,多少有几分委屈他。
老国公爷却道:“正是因为现在还不知道他今科能不能中,所以我们更不能现下将他与五丫头的事定下来,不然才真是有挟恩成婚之嫌了,毕竟五丫头的身份实在有些个上不得台面,若是换成二丫头,倒还罢了,可五丫头却不是你的女儿,所以这事儿且等他考完放榜之后再说罢,若到时候他中了,我们少不得只能另想法子笼络他了,若是没中,我们到时候再提出将五丫头许给他,就不是挟恩成婚,而是雪中送炭了,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你自己去想罢。”
陆中冕一点即透,立刻便明白了老国公爷的意思,笑道:“到底还是父亲高瞻远瞩,只是这世上什么关系还能比联姻更牢靠的,可现下府中除了五丫头,已没有其他人选了。”
总不能将县主许给赵彦杰罢,县主肯不肯的且先不说,只怕长公主先就要将两府的房顶给掀了!
老国公爷道:“是没有其他人选了,所以到时候他若中了,我少不得也只能腆着老脸与他提一提此事去,至多在那之前,将五丫头记到曲氏名下,到时候嫁妆再按嫡女的例与她准备便是,如此也不算辱没他了。”
父子两个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事情在他们看来便已算是定了下来。
过了几日,便是除夕了,陆明萱今年兴致不高,便没有找借口溜出去与积芳阁的小迟师傅小荔等人一聚,只使丹青跑了一趟,让小迟师傅比照去年的例,将所有人的年底花红都涨了三成便罢。
大年初二,颜十九郎仍跟去年一样,一大早便来了陆家拜年,陆中显今年因他中了举人,况又不是真不喜欢他,真不喜欢他也不会将女儿许给他了,不过是心里一时别不过那个劲儿罢了,如今那个劲儿已经别过来了,自然不会再给他脸色瞧,翁婿两个相谈甚欢。
然一直到午时开宴前,不管是赵彦杰还是凌孟祈却都没有登陆家的门,陆中显心里不由涌起一阵不痛快来,先是暗骂赵彦杰,以为自己是举人就了不起了吗,他大女婿还是举人呢,二月也一样要下场的,怎么人家今日就抽得出空来自家拜年,他便抽不出来了,真以为他女儿已嫁定他了是不是?
骂完赵彦杰,又骂凌孟祈,去年你不还殷勤得很,上赶着要叫我‘爹’吗,今年怎么一下子态度就变了,之前你没在京城也就罢了,如今既回来了,就算我不肯将女儿嫁给你,我也还是你的长辈罢,你出远门归来,难道不应该上门给长辈请个安拜个年什么的吗?哼,就你这样三心二意,不懂礼貌的,还想娶我女儿呢,做梦!
内院里陆明萱自然也知道了今日赵彦杰与凌孟祈都没登门之事,不过却不像陆中显那般生气,赵彦杰欲考完发榜后再向自家提亲,如今正全力备考之事陆老夫人已使人出来告诉过她了,她想着的确不必急于这一时,赵彦杰下场才是当前第一等的大事,——她虽知道前世赵彦杰这一科并没有中,赵彦杰自己却不知道,总不能让她去告诉赵彦杰,你今科铁定中不了,所以不必白费功夫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敢玩乐还是要玩乐罢?
至于凌孟祈,她都将他伤成那样了,他若还上赶着来意图通过讨好她爹爹继而讨好她,她自问自己还没有那个魅力!
陆明萱自问自己没有那个魅力,不想元宵节当日,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