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承恩侯府的人,还是安国公府的拥趸们,并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高玉旺可是皇上跟前儿第一得用之人,任何事只要他知道了,也就意味着皇上知道了,故而谁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高玉旺目不斜视,似是没看见现场的剑拔弩张一般,自人群里自发让出来的一条路走到曹指挥使等人和躺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了的凌思齐面前,便扬声唱道:“皇上口谕,‘无知泼皮竟敢往朕和贵妃身上泼脏水,即便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是被人利用的,依然罪不可赦,着锦衣卫立刻将其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以儆效尤,钦此!’,曹指挥使,皇上的口谕您也听见了,立刻办去罢!”
自高玉旺唱完‘皇上口谕’四个字便跪下去了的曹指挥使忙道:“臣遵旨!”然后起身令人叉起凌思齐的尸体,便自奉命行事去了。
高玉旺方似笑非笑的看向在场的文武百官和众诰命夫人,尖声道:“怎么众位大人与众位夫人还不进宫门呢,再不进去,皇上与皇后娘娘就该升宝座了,莫不是众位还想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等你们不成?”
众人闻言,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忙都纷纷往宫门里走去,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多少都受了点震动,人都已经死了,皇上还不解气,还要将其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将其碾成齑粉……他们还是至少暂时管好自己的嘴巴罢!
与众人只是受了震动不同的是,陆明萱震动之余,还觉得深深的疲惫,这场闹剧,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西华门外发生的事,第一时间便传到了该传到的人耳朵里,譬如皇上,譬如罗贵妃,再譬如徐皇后。
皇上自是大怒,哪怕已下旨将凌思齐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依然不解气,若徐皇后和安国公这会儿在他面前,他只怕都要忍不住拔剑砍向二人了,哪怕二人一者是他的结发妻子,一者是他的大舅哥,算起来都是他的至亲,但“至亲”二字,原本在皇家人的字典里,便一向都是不存在的!
罗贵妃也是怒不可遏,昨儿个她没有在皇上面前下徐皇后和安国公的话,既是因为知道其时最要紧的是先保住儿子的命,也是因为知道皇上满心的爱护他们母子,不必她下话,他也不会放过那胆敢伤害他们母子之人,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还因为她对徐皇后和宫里其他的妃嫔们终究是有愧的,若不是她,她们不会年纪轻轻的便守活寡,还一守就是十几年,她做不到大度的与她们分享皇上,那便只能在其他事上对她们加倍的宽容了。
但现在她不这样想了,徐皇后既做了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十五了,回头她不在皇上面前狠狠下她的话,让皇上将他们母子和安国公府打入十八层地狱,岂非太枉费徐皇后等人对他们母子的这一番“深情厚谊”?她也再不必活着,再不配为人母亲!
原本对凌思齐也多少还有几分愧疚的,至此也是荡然无存了。
帝妃二人都大动肝火之时,徐皇后在凤仪殿却是高兴得恨不能立时高歌一曲,或是大笑三声,以聊表自己内心的痛快与解气。
只要一想到皇上此刻的气急败坏,罗贵妃此刻的惊慌失措,还有很快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人知道罗贵妃淫奔无德和皇上夺人臣妻后的反应,以及此事会与宁王带来的恶劣影响,徐皇后便觉得有如三伏天里吃了块冰镇西瓜下肚一般,整个身心都说不出的爽快,这么多年来憋在心里的那一口恶气,至此也总算是平了。
她忍不住喜形于色的问高嬷嬷:“也不知道大嫂这会儿进宫了吗?还有凤丫头,也不知到哪里了?你打发两个人分头瞧瞧去,见到她们娘儿俩后,记得提醒她们,待会儿大家都散了后且留一留,本宫有话与她们说。”
高嬷嬷见徐皇后一夜间便年轻了好几岁似的,心里也为其高兴,因笑道:“娘娘今儿个气色可真好,真真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是……依老奴说,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娘娘还是该低调些才是,皇上与那贱人才吃了我们的哑巴亏,若娘娘表现得太痛快,谁知道皇上一时气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横竖我们已经得了里子,面子上又何妨做得好看些?您要见大夫人与大皇子妃,也不一定非要在今日不是?”
徐皇后闻言,沉吟着点头道:“嬷嬷说得有理,万一本宫表现得太高兴,惹得慕容高巩与那贱人狗急跳墙了,那我们岂非功亏一篑了?也罢,本宫就过几日再召见大嫂与凤丫头罢。”
主仆两个又说了几句话,便有人来回朝拜的吉时到了。
徐皇后遂正了正色,扶了自己的贴身女官,由一众太监宫女簇拥着,仪态万方的去了凤仪殿的正殿升宝座。
照例最先是由罗贵妃领着一众内命妇们先进来向徐皇后行礼。
徐皇后脸上的笑恰到好处,让下面一众想自她神色间一窥昨日与今日之事是否与她有关端倪的妃嫔们都瞧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心下不由都有些失望。
因又瞧瞧拿眼去觑罗贵妃,只可惜罗贵妃美艳绝伦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话说回来,若罗贵妃连这点最基本的城府都没有,便是再有皇上擎天护着,她也走不到今天。
只有徐皇后与罗贵妃彼此才知道,二人言辞神色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其实视线早在空中过过招了,徐皇后自然是洋洋得意带着几分占了上风的人所特有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