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提起裙摆跟上他，微微一笑，掩饰了自己的不耐，违心地夸赞，“也许换个词语，你想说的是，高贵，坚定，一针见血。”
亚瑟握着他的剑，一脸郑重的说，“事实上，相比于莫甘娜，我觉得这些词语用来形容我更加合适。”
真是个格外自大且自恋的回答。
没有见过这样的秉性，索菲亚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才接口赞美他，“看来您除了勇敢，还相当幽默。”
……
卡美洛城堡之外，有一片空旷的原野。它处在一片森林中，虽是旷野，却也隐蔽。姜晨知道此地，完全是因为，这是梅林成为驭龙者后，常常用于召唤巨龙之处。
不过，作为这世上最后一头龙，坎哥拉还被锁在卡美洛的地下，而梅林，目前的他还不足以成为驭龙者。
姜晨牵着马缰，为白马理理马鬃，对它悠悠的步伐也没有太多介意。一人一马在草地上悠悠行走，步伐不急不缓，神态平静，倒真像是郊游一般。
白马时不时低头在草地上嚼一口，然后回头看看姜晨，过了一会，自己卧倒在一边趴着不动了。
主人没有紧要之事，连马也变得闲适起来。
姜晨随手放了马缰，白马也没有分毫离开之意，姜晨没有动作，它也不敢离开。他在树林边坐了下来，阖上眼睛，并未在周围感觉到他人气息。
林木中传有风的细语。
树影婆娑，青草盈盈。除却清风，别无他物。
听从自然的召唤。
莫甘娜善于预言的魔力，却并不代表姜晨不擅长其他。虽然世界的体系并不相同，但术法，却大都相通。无非是调动特殊的能量，以达成某种目的。
姜晨从来不想因躯体的不足而限制自己。
因为他这个人，讨厌别无选择。
浓密的雾气从森林边缘蔓延。
姜晨睁开眼睛，伸手，念了一句古老的咒语。面前的草地仿佛揭开了一道碧色的帘幔，露出一块湛蓝明净，如同蓝宝石一般的湖泊。
湖面水汽氤氲。
梦幻又神秘。
姜晨收回手，静静看着，没有言语。
“嗒嗒嗒……”
林木间传来细微的蹄声。
白马回头看了看雾气弥漫的茂密森林，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
姜晨充耳未闻，看着树脚一动不动，湛蓝色的眸中不曾有分毫在卡美洛使用魔法被人发现的惶惑或是担忧。
唯有平静。
如同湖水一样的平静。
绿色兜帽斗篷的少年穿过森林，拨开迷雾。
白色的独角兽跟在他身后。
他有一双金色的瞳孔，就像巫师们施展魔法时的瞳孔色彩。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巫师，可以时时刻刻维持魔法。
风掠过树梢，吹动他的额发。
他的名字，莫德雷德，风之子。
他的双手，捧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透明的晶体中，偶尔有虚幻的影像闪闪烁烁。
用于洞晓未来的尼雅魔晶。
“在德鲁伊族的记载中，作为珀尔黛丝的莫甘娜不具有引导水的魔力。”少年对她说。语气没有挑衅也没有试探，温和宁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本身就具有强大预知能力的珀尔黛丝，对魔法元素的感知能力极其强大，对于自然其他魔力的调动，也变得极其艰难。珀尔黛丝们除了成为德鲁伊先知专修预言魔法，别无他选。
他纯正的古英语发音一变，少年字正腔圆的说了汉语，“姜晨。”
这两个字，终于让姜晨有了动作，转过头去看这个陌生的少年。
看到他的反应，莫德雷德似乎是终于松了口气，又有些久别重逢的激动，幸而他性格向来稳重，才没有失态，“我是姜穆。”
“……”
良久的沉默。
少年并未看到他露出什么欣喜之色，反而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忧虑和疏离。
姜晨面无表情的扭过头，仿佛完全未曾听懂后两句话，用卡美洛原住民的语言回了一句，“你觉得乌瑟是否会相信一个平民对于贵族的指控？”
“二弟……”见他压根不理睬他的语言，金色眸子的莫德雷德皱了皱眉，只好也换回了这一世通用语，“卡美洛禁止魔法，对于你而言相当危险。你我怎么知道梅林什么时候会相信德鲁伊中流传的预言，而杀了你。”
姜晨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才不足十岁此刻却显得老气横秋的孩子，“乌瑟与我的父亲感情深厚，而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你觉得我还信任乌瑟还是这样一个小孩子，一个德鲁伊？梅林是亚瑟的男仆，与你们这些人毫无关系，他有什么理由相信德鲁伊的流言。不要想蛊惑人心，我对卡美洛的忠诚绝不动摇。”
完全一副不知内情不知未来且对卡美洛感情深厚的样子。
看起来，她不知道乌瑟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知道梅林就是巫师，更不知道梅林亚瑟会与她反目成仇。
如果是姜晨，这些事情他怎会不知。
姜穆难得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可是尼雅魔晶显示出来的未来已面目全非，除了姜晨的缘故，他找不出别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能隐隐约约在莫甘娜身上感受到守幽的存在。
那是来自龙族的守护。
“莫甘娜！”见他拂袖撤去湖水恢复草地，牵马要离开，从来时就非常镇定的少年显得有些急切，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他的眸子瞬间变成清透的蓝色，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