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皇城寂静无声,萧瑟的秋风伴着几片枯叶打转飘落。
相府的朱红大门虚掩,丝丝晕黄从门缝里透出。原来府内竟是难得的灯火通明。
自从边塞归来后,楼清源一直就居住在相府,楼家长辈深知他的心境也不强迫。可今晚不一样,楼国公午时从朝堂归来竟带回了这样的消息。他的儿子楼清源不日将前往大渊各地。美其名曰是代替皇帝出巡民间。实则是被远离了朝堂政治中心。首辅的权利实际已被架空。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楼清源一手安排,早些时候他就已经整理好了要带的行李。特别是那副他珍爱的素描像更是亲自包裹仔细放置。今早皇帝允了他出城,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城去。晚上楼家长辈就得到消息赶来相府。
“祖母,父亲,母亲明日一早源儿便要启程出京。归期不定,虽说是皇命难违,也实属源儿不孝,不能时时侍奉在长辈身边。”楼清源知道由于自己的私心却要让各位长辈忧心。实在惭愧,但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然他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源儿,你这一走可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一年前刚死了小媳妇,这会儿小儿子又被“流放”一样撵出了京都城。想他们楼家也是一门忠烈,皇帝怎能如此无情说翻脸就翻脸。
“ 母亲放心,儿子会时时写家书回来报平安。”看似被“流放”出京,实则如他所愿。只不好在亲人面前坦白而已。
“哎!造化弄人呐。”这都是什么样的缘分啊,好好的小夫妻一趟边塞行回来竟是天人永隔。看着自己一向爱重的小孙子日渐消瘦,楼老太君于心不忍。或许让他去外面走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祖母不必挂心,源儿自有分寸。”让他自私一回吧,为了心中那股荒谬的念想他选择出京。
“出京以后万事小心。皇上如今还在气头上,待过些时日为父会在皇上面前提提。到时候你定能重回京都。”楼国公一直以为皇帝会迁怒儿子是因为小媳妇的死。
“父亲不必为儿操心,儿子心里有数。”他这次连着自己精明的父亲都瞒过去了。想来皇帝也不会知道真相。这更方便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这些都带上吧,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些。马上就要入冬了,源儿你下个站点是哪里?”郭氏实在不舍儿子又要出京。上次被派去边塞,她就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月。这会儿又被派出京,都不知道何时是个归期。忍不住又开始偷偷抹眼泪。小儿子的姻缘总是磕磕绊绊。一把年纪了也没个知心人在身边,想着都觉得可怜。后悔当初千方百计的刁难何氏。如今虽然想通了却为时已晚。
“郭氏,这些够了。儿子是外出办公不是游山玩水。带多了东西反而不便。”拉拉杂杂一堆带出去累赘不说也不像话。
“我,我不是怕儿子出门在外过得不好么。”她关心儿子,心疼儿子有错吗?
“好啦,别这么哭哭啼啼的,源儿只是外出办公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与其让他在这里睹物思人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母亲说的是。”还是老太君看事明白,楼国公和郭氏反过来想想到也是这么个理。
又过了半响。
“爷………该启程了。”楼卫在门外轻喊。
“嗯。”
“天快亮了,城门再过2刻钟就开了。走吧!”
“源儿在此拜别祖母,父亲,母亲。保重!”第一次楼清源觉得自己愧对三位长辈,心酸难忍。可为了他的挚爱,他不得不离京去寻找唯一的线索。
三位长辈目送他离开,良久才转身回厅内。
整个人穿过来,早知道会穿来这古早年代,当时她就该连那套戏服和家里存放的金饰全部带上才是。现在可好这身古琦最新款在这里显得实在太前卫风骚了点。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身无分文,还得寄人篱下啊。
这件衣裳实在不适合穿出去,何谨只得忍痛换下。可尉迟家也没件合适的衣服供她替换。不得已,尉迟前辈去村里借了一套粗布衫回来。
“修,明天一早你们去镇上,顺便买两套衣裳给何姑娘替换。”
“嗯。”尉迟修头也没抬只顾着擦拭自己的配剑。这把剑从他昏迷醒来时一直握在手里没放开。想来一定是自己曾经的爱物。
衣服暂时解决,现在的关键是今晚她要睡哪里啊。尉迟家内室只有2个房间,一间大点的内室放着一张简陋的木床,想来应该是老人家睡的。另一间较小的内室只有几块木板随便搭了成的简易床。突兀的是旁边竟然放着一个铺着白色兽皮装扮的很舒适的鸟笼。 不用猜都知道这只鸟笼是谁的地盘。不过那张木床实在不像是能睡人的,上面放放东西还差不多。人睡上去她都怀疑半夜会不会塌了,或者滚下床来。
只有两个房间还各有主人,她这个寄人篱下的不知道今晚要睡哪里去。主人家没做声,她也不好多问,只得坐着干等。总不能也跟那只不要脸的胖鸟一样,主动要求,主动争取福利吧。
“前辈,晚了您该去睡了。”老人家身子骨弱,已经频频打哈欠。尉迟修便上前去搀扶老人家回房。
“呵,好!不用扶我,这几步路我还吃得消。”实在累得不行,这副破皮囊稍微折腾一下就疲累。也不在推辞,便起身往屋里走去。快到内室门口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随转头叮嘱道:“修,何姑娘今晚的住处你安排下。”
“嗯!”
总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