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将要造反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就罢了,可她还特意在说完计划后,表现得极为纯善又亲切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各位世叔要觉得为难,不想与玥一同行事,玥也不强求,只是因为玥所行之事稍稍走漏一点风声,就会导致全族覆灭,故而…”
这样的做法就十分过分了。
说到此处,风菱刻意停了停,用她那晶莹如琥珀石的眼睛打量了一番众人的神情,整座堂中,安静得可以听得到有人大口吞咽唾沫的声音。
她已经丑话说在前头了,给所有人提了个醒,便是:一旦在座中人谁去告密,那自然其他人一个都跑不了,全得死,那么除非所有人都去告密,否则那告密的人将成为众人的仇人,众矢之的。
不过,风菱的话还没说完,更狠的还在后面,只听风菱又继续道,“…故而,玥不才,稍有几分薄力,可以号令御妖宗的人,大家也知道这城中入仕的修士,虽华阳派占多数,但多多少少也有几名玥的弟子,恐怕最近只有监视大家一点了,世叔们不介意吧?”
当然介意!
各位族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风菱摆出一副我为大家好,其实就是威胁你们的从容神情,任何怨念也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说来说去,就是告密得死,不告密也得死,所以唯一只有跟着风菱造反一条路可走,兴许还能闯出一条生路。
权衡利弊之下,在场众人放弃挣扎了,既然只有造反这一件事可做,那就做好,反正闵殇对于曾经依附雷泽家的士族都没有给太多的机会,虽有两人官拜九卿,但在朝中也总是看风向说话,好不痛快,如此,还不如跟着雷泽玥走。
起初,他们中人还担心桐和的势力,毕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对抗暗中袭来的修士,可到了如今,既然背后又御妖宗撑腰,还需要什么修仙势力。
当然,若风菱说她是神仙一级,且还不止她一人,那他们应当会更有底气,不过,风菱暗中埋藏的棋子,还未到用时,自然要有所保留的隐藏。
这是风菱一向的作风,她活这些年,无论是起初应对不断骚扰她的妖族也好,还是执掌御妖宗以后也罢,她都有留有一手的习惯,否则若真遇上难以应对的大敌,早已全盘拖出的能力无疑会被他人压制。
话到此处,其中一名族长便问到:“家主无需多言,今日进了这个门,我等就必奉行家主责令,还请家主示下,我等应当如何做?”
风菱闻之点了个头,该立威的立了,剩下的就只有安排了。
她常年在军中,只擅长如何分割势力,所谓搅弄天下大局,可却不善在朝堂勾心斗角,正如九灵元圣对羲和的形容,内斗不是羲和的格局,也同样不是她风菱的格局。
因而,不擅长的领域还是得寻擅长的人帮助,她必须仰仗在场诸位,道:“我需要诸位在这几日替我在朝中压制许文昌的势力,让当今天子排斥他的一切建议,支持桐和。”
许文昌乃天子的左臂,执掌九州国大半兵权,在乱世年间,文臣弱,武将强,有兵权在手的往往都比他人要炙手可热,要动他是最难的,但是一旦成功后,利益也是最大的,这就仿佛是给雷泽军打开了一道大门。
然而问题还是动他难,因此各族长中,那翠儿所在的林家族长站了出来,他是最初支持风菱的,也是唯一一个晓得风菱是神仙的人,所以对风菱刚刚若无其事般的威慑几乎已经免疫,立即投入了商讨的状态。
只听他道:“家主之意,让我等在朝堂上对许文昌处处刁难,唱反调并不难,但是要让天子动手除掉许家似乎并不大容易,天子也知兵权的重要,而许家虽然行事霸道些,但许家的衷心天子根本没有质疑过,如此一来,天子就算见不惯许家也会为了大局,仍旧将兵权交给他,不会动他分毫。”
风菱闻之,眸色一闪,淡淡笑道:“闵殇也有闵殇不能忍受的底线,各位世叔尽管照我所说的去做,剩余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我会让许文昌自取灭亡的,你们就该弹劾的弹劾,该反对的反对。”
说着,风菱又想到了先前与桐和建议的事,道:“另外,明日应当就开朝了,天子想必会在朝堂之上提出以天子令召开道门大会的意见,寻大家主意,大家自当支持便可。”
话音一落,很快就引来了各位族长的提问:
“道门大会?那不是再次助长桐和威风吗?”
“是啊!家主,虽说我们雷泽家最重要之事是反闵室天下,可也不能便宜了桐和那个小人,当年要不是他与他的华阳派,协助天子,雷泽大都督,以及雷泽主家如何会沦落至家破人亡?”
“…”
风菱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质疑,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盅,慢慢地嘬了一口,语重心长道:“谁说我在助长桐和的势力?闵殇两支臂膀,光断许文昌是万万不够的,桐和自然也要断,一步一步来嘛,欲让其灭亡必先令其膨胀。”
说完,风菱又随意交代了几句,没有将自己完全的打算说给各位族长听,毕竟这群人不是她出生入死的弟兄,一见面就掏心掏肺的事,她风菱可做不来。
出门之后,风菱留了各位族长吃晚宴,顺道安排了一下各位族长手下可以运用的修士,以方便双方互通有无,随后风菱便带着翠儿回到了内院,正见天蓬在打坐练功。
至于天蓬一个落难的天仙到底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