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一个清朗的声音清晰地在广场回荡,一众孩子立即乖乖地伏在地上,对着历代祖师牌位,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孩子们跪伏在广场之上,山风凛冽,吹得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那领头的白衣青年不知对着牌位说些什么,姚苌只觉这一跪,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风拼命地从脖子往背脊上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去,场边,黑衣弟子也跟随着躬身行礼,仿佛感应到姚苌的目光,其中一位弟子微微侧脸,看了过来,他眉清目秀,正是沈南星。他咧嘴一笑,冲着姚苌做了一个鬼脸。站在自己身后的姚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冷峻的面上有了冰雪消融的痕迹。
画面转动,姚苌已是长身而立的青年,鹰山云谷之下,林立的墓碑静静地承受风雨的侵蚀,悬崖谷底,雾霭蒸腾,带起茫茫的水汽打湿他身上赭红的衣衫,遮掩他血丝密布的眼睛,棺木中,男子的笑容依然和煦,只是苍白的面容怎么也撑不开那双如同太阳的眼睛。“啊!——”不远处,姚苌看着自己发出凄厉的哀嚎,面容越发的冷厉。
画面再转,残破的大殿中,姚苌持刀而立,鲜红的血水轻轻地从刀尖滑落,击打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鲜血,在残破的大殿四处泼洒,在褐色的地板上汇聚成河,断肢,处处洒落,他们并不属于一个人,而是无数人的集合,粘稠的鲜血缓缓流动,把腥臭的气息侵染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玄色的深衣被鲜血染成暗淡的红色,一颗颗人头在姚苌面前堆积成山,京观!姚苌长刀一挑,卷起最后一颗人头,轻轻地落在最顶端。
“南星大哥,你的仇,我,报了!”被鲜血染透的姚苌对着眼前的景观轻轻地说,凄厉,沙哑的声音昭示着声音主人的疲惫和决绝,他收到入鞘,并不在意鲜血四处涂抹,转身,缓缓走出大殿,这个黑红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也格外的锋锐,高耸,强大!轰!随着姚苌走出,背后的大殿轰然塌落,呼啸的刀气将大殿连同内里的污秽搅成齑粉,只留满地流淌的血色。
殿外,姚苌看着自己缓缓走来,眼中泛起嗜血的红光,嘴角再次挂起莫名的笑意。
画面再转,鹰山平谷锻刀台,一身青衣的姚苌信步从谷外走来,手中血色长刀随意挥洒,激射出血红的刀罡,围绕过来阻拦弟子的脖颈轻轻一绕,便是一颗大好的头颅滚落,姚苌面上带着邪异的笑容,倒映在血红的刀身上,咧开的嘴角被拉扯成一个大大的笑脸,
“鹰刀!最后一个!”他笑着自言自语,不在意锻刀台奔走相告的戒备和敌意,只挥洒刀罡,将一切的阻拦都一一断成两截,搅成肉糜,成为手中刀可口的资粮。年轻的弟子万万没想到,鹰门这一代第一位踏入宗师的大师兄,名满江湖的‘夜影破空’,刚刚成为宗师,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屠戮同门。
“大师兄,你在干什么!?”惊怒的呼喊从身后传来,几个熟悉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谷外,
“干什么?来锻刀台,当然是取刀咯!”姚苌咧嘴大笑,血红的长刀提手横斩,血红的刀罡倏然而出,瞬间从几人身前掠过。
砰!砰!尖锐的金铁交鸣猛然发出酸牙的巨大的声音,嘣!嘣!那是长刀连续被斩断的悲鸣,喝止的弟子纷纷被刀罡斩飞,鲜血四溢,生死不知。
“废物!”姚苌冷哼,纵身冲进锻刀台,锻刀台中央,巨大的洗刀池泛起粼粼波光,丝丝寒气在池中飘荡,这是从平谷深处引出的极阴寒泉,寻常人肉身沾染,几乎瞬间就会被冻毙。姚苌脚下凌空,虚立洗刀池之上,寒泉如玉,泛着苍翠的碧色,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池底插着的长刀,“就是这里了,南星大哥,你的梦!”姚苌呢喃着,转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他极尽癫狂,疯狂,放肆地笑着,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他猛然将手中长刀向池中扔去,冷然道,“可笑的梦!”他声音一转,化作轻柔,“无论多可笑,我都会实现给你看!”
“把你肮脏的刀拿走!”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束月白的刀罡斜飞而来,后发先至,猛然将血红长刀从寒池上击飞。
“慕容长老!”姚苌邪魅一笑,身形一转,从寒池上方飞出,将血色长刀抢在手中,提刀半握,斜眼看向飞临锻刀台的慕容秋月,“刀,是用来杀人的!又有什么肮脏不肮脏呢?”
“以血祭刀,在扬州连屠村庄数十个,三千余人!姚苌啊姚苌!你就听不见你刀上冤魂的哭嚎么?”慕容秋月冷声道,带着隐隐的怒火。
“哈哈哈哈,我鹰门何时在乎过冤魂?”姚苌放肆地笑着,手中的长刀在真气的灌注下,越发地光亮如玉,透着诡异。
“愚蠢!”慕容秋月冷然道,刀光乍起,清冷的光辉如同月照中天,贯穿天地,一道如月的匹练瞬间穿过姚苌的位置,留一声巨大的枭鸣。慕容眉尖威蹙,刀光紧随着铺天盖地。
“哈哈哈哈,同样是宗师,当我怕你么!”闪避开来的姚苌面色一沉,变得冷厉,血色长刀卷起殷红的光芒,和茫茫的月色轰然相接。
“可笑至极!”慕容冰冷的眼神隐藏着一丝不屑和同情,月色刀罡卷动,将那一片殷红瞬间绞杀干净。刀光一闪,露出姚苌消瘦的身影,他胸前一道刀痕从左肩一直到腹部,鲜血淋漓。慕容刀意不散,白亮的刀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