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有钱人出门总要带几个保镖,阎玖带的却是医生。
不过三个医生里有两个跆拳黑带,一个散打冠军。
加上管家白叔和司机老马,出门最低配置也要组个六人小团,且还要带着一堆急救设备。
连人带东西堆在一起足有八个立方,别说富豪喜欢的骚包小跑不行,就是弄个救护车都塞不下这么多装备。
于是白叔别出心裁地给他家玖爷置办了几辆房车——航空级金属壳、军用级防弹玻璃,除了外表像普通房车之外,性能差不多就是一辆坦克。
阎玖一直嫌弃白叔用力过猛,但就这样白叔也不能放心,仿佛他家玖爷是唐僧在世,别说出门,大气儿多喘几口都要被满世界的妖精闻到鲜味儿,争着抢着过来咬上一口。
前段时间阎玖身体太差,别说出门,风刮大一点白叔都要撑伞替他挡着,不然这人就像风筝,随时可能飞了。
但这两天不同,自从经过那次抢救,阎玖的身体状况就好到令人难以置信,连主治医生都说,除了体重太轻,基本就是正常人了。
虽然白叔极力反对,但阎玖抢救后只用了一天时间住院观察,第三天就出了院。
到现在又过了两天,他几乎就没回过疗养院,坐着房车满市乱逛,按照白叔整理过的名单,从三星到一星,把沿海市所有米其林餐厅吃了一遍。
白叔一度非常担心,“我建议吃完这家就先回疗养院歇一歇吧,您这样的吃法一点都不利于养生。”
阎玖不到十岁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人生中只有求生,没有养生。
医生的判决金句“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想玩点什么就玩点什么”他已经听了十年,倒是想吃想玩,但身体太差,连谨遵医嘱都无法做到。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是选择放飞自我。
阎玖心大,吃遍米其林还不算,到第三天,已经把目标定在了特色小吃上。
他从街头吃到街尾,最后还来啃啃。
忍了几天的白叔终于憋不住一腔忠心,一说:“玖爷,您这样是不对的!好不容易身体好了,应该再接再厉早日康复啊,您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呢?”
阎玖面无表情,形状漂亮的嘴唇以最小幅度开启,语气却与形象不符地强硬,“混吃,等死。”
白叔像偶像剧里勇于失恋的男二号,张开双臂,大字型挡住阎玖去路,“您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医生都说您身体特别稳定,简直是医学奇迹,您不能浪费奇迹啊,快别再吃吃吃了,我帮您约了十个专家会诊,您今天无论如何都得选一个去。”
“不去。”
阎玖说话依然不带表情,倒不是他性格高冷,而是习惯于用最省力的方式生活,天长日久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大写的懒字,说话懒,做表情也懒。
白叔用力提了口气,看样子又要憋出一吨长篇大论,阎玖懒得听,就难得多说几个字来堵他,“如果医生有用,还要火葬场来干嘛?”
白叔急得冒汗,“不看医生也行啊,董奶奶不是给您介绍了一位能人异士吗?刘半仙这人不是招摇撞骗,我去查过底细,他是真的有几把刷子,在圈里排得上前十名,而且我真的觉得,我们有必要尝试一下,万一不行也没有任何损失,但万一成功了呢?您这次能度过危险期已经是医学奇迹,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创造一个命运奇迹呢?”
阎玖不理他,转头又买,这次选了西瓜味。
绵密的糖丝在口中融化,带着清爽的果味渗入每个味觉细胞……阎玖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味道,但他曾经失去味觉,能再度品尝味道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奇迹。
不能贪心。
先定一个小目标:吃喝玩乐愉快等死。
不过他吃喝玩已经体验得差不多了,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再乐一乐。
比如学一学富二代该有的样子,包个看着顺眼的明星。
五米外的街角围了一小群人,时不时传来一阵骚动。
“好准!怎么做到的!”
“真的好准!太厉害了,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啊?”
阎玖动作慢慢地,,含在嘴里看向人群,因为围观的多是女性和儿童,以他的身高可以一眼看到内圈。
有个叼着烟斗的长胡子大叔站在人群中央,身边摆了一棵盆栽的小树,树顶挂了个木盒,里面放着上百张彩色卡片,盒子上方站着一只十分花哨的鹦鹉。
阎玖这几天很随性,没计划没目的,遇到好玩的就停一停。
只见人群中有个孩子上前两步,奶声奶气对那只鹦鹉说:“你好。”
鹦鹉回一声:“你好。”
孩子接着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鹦鹉点点头,从木盒中叼出一张卡片,上面是个大写的y,接着又叼一张,上面是拼音的“ang”,鹦鹉叫了一声:“yang。”
小孩子把嘴张成o型,鹦鹉继续叼卡片,先是“x”,再是“in”。
“xin。”
人群中爆出一阵低呼,长胡子大叔手中那杆造型夸张的烟斗在阳光下转出一道弧光,描金的四方神兽依次进入观众视野。
他清了清嗓子,“yangxin,生于草木丰沛之时,木易杨,草头芯,小姑娘,你叫杨芯。”
这孩子年纪小,大约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具体怎么写法,家长却忍不住用力鼓掌,“厉害了,简直神了!能不能帮我看个手相?”
长胡子大叔一抬烟斗,示意稍安勿躁,烟杆子在掌心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