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鸣自己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早恋boy。

按他的想法,一个人不管几岁,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个人自由。

但跟小孩子不能瞎说大实话。

迟鸣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装个傻,就当没听见这个问题。

他虽然点亮了老父亲的技能,但儿子还小,他现在会的无非就是些吃喝拉撒的送分题,指导儿子谈恋爱什么的,实在太超纲了。

“你口渴了吗?我这儿有水。”迟鸣把随身的保温杯递给男孩儿,又摸摸摸,在兜里翻出一颗牛奶硬糖,还是不吃糖的江澄心塞给他的。

“我没带吃的,但有个糖。”

男孩儿喝水的动作很慢,看起来不像很渴,却把一整杯水喝完了。

他把糖塞进嘴里,白米糕似的脸蛋儿上立刻撑起一个鼓包。

迟鸣想着袁方方还在等他,打算等孩子吃完糖就哄他跟自己回去。

但林子里黑,他身上没有照明工具,打火机也留在了袁方方那儿,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带了个孩子,总要有点儿准备,以防突发状况。

水边萤火虫倒是不少,如果能抓它几百只照亮就最好了。

迟鸣脱了上衣当网兜,随便划拉两下,倒真能抓到不少萤火虫,但往哪儿装呢?

勤学好问的迟同学左看右看,终于发现自己那个保温杯是透明的。

他朝男孩儿身边凑了凑,“诶,想要灯吗?哥哥给你做一个?”

男孩儿糖没吃完,脸颊上的小鼓包从左边移到右边,磨着牙齿发出轻响,像只存了粮食的仓鼠,他一开口,嘴巴里就逃出一股香甜的奶味。

“想要。”

迟鸣露出一脸老父亲的微笑。

不行不行,这孩子简直可爱。

这是要骗他生个儿子。

迟鸣身上就穿了一件儿t恤,拿它抓虫,自己就只能打赤膊了。

敢在这种树林子里露肉,简直就是移动的献血站,五分钟就被叮了十几个包。

好在萤火虫比蚊子更多,有这时间也抓得差不多了。

迟鸣在杯子里放几根草,拧紧盖子,然后穿好衣服,把新鲜出炉的萤火虫杯子灯递给男孩儿。

男孩儿瞳色看似平常,但如果离得够近就会发现,那不是黑,而是清澈纯粹的深紫。

他双手把灯捧住,仔细看着每一只萤火虫。

微光一闪一闪,本就通透的双眼被点点萤火照得越发澄澈,好像装了整个星空。

过了许久,男孩儿抬头望着迟鸣,“一百九十九只,谢谢。”

“有这么多吗?”

“不然你自己数数。”

“那还是算了。”迟鸣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哎对了,我叫迟鸣,你呢?”

“我在家里排行第九,哥哥们喜欢叫我小九。”

“嗯,小九,那现在哥哥准备走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小九慢吞吞地转动视线,看看灯,看看树,又看看自己的脚,然后回到迟鸣身上,“背我——”

迟鸣笑了,这孩子真是,撒娇都撒得理直气壮,一看就是被宠大的。

但有什么办法呢是吧?你可爱,你有理。

迟鸣背对着小九弯下腰,“给你一个任务,拿好灯,帮我照亮。”

“嗯。”小九爬到迟鸣背上,抱住他的脖子,水杯刚好顶着迟鸣的下巴。

“松点儿,别抱太紧。”迟鸣起身,反手托着小九的腰身,让他再往上些,省得路还没走完,自己就惨遭勒死。

小九自己鼓捣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两人都不太难受的姿势。

准备就绪,出发。

都说小孩子像金鱼,只有三分钟的记忆。

前面说的那些话,迟鸣以为小九早就忘了。

但走到半路,一直安静如鸡的男孩儿忽然叫了一声,“迟鸣——”

因为是背着,小九的下巴刚好压着迟鸣的颈窝,稍微一动,鼻子就会蹭到他的耳朵,现在一说话,声音更是直接灌到耳朵里的

“哪有直呼其名的?叫哥哥,迟哥哥鸣哥哥,都行。”迟鸣揉了揉耳朵,“是不是累了?要我放你下去走会儿?”

小九摇头,脸颊连着头发又在迟鸣脖子上一通乱蹭。

“那你为什么叫我?”老父亲说话时,语气温柔得自己都很嫌弃。

小九像个树袋熊,抱着迟鸣又往上爬了些,侧头试图看清他的脸。

迟鸣怕他从前面栽下去,就把他的脑袋往回按,“说话就说话,别闹。”

小九把脑袋往回缩了些,但还是看他的脸,“有这么一个人。”

话说一半,就是等人往下接的意思,于是迟鸣很配合,“嗯,有一个人,然后呢?”

小九:“我想跟他在一起,但不知道怎么办。”

“……”迟鸣故意曲解语义,“我爸妈都是背包客,满世界地浪,我经常也想跟他们在一起,但挺难实现。”

“不是。”小九拿萤火虫杯子灯在迟鸣眼前晃晃,“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迟鸣:“……”

行吧,常听人说现在小孩子都成精了,果然不假。

七八岁就这么难骗,长大还怎么得了?

而且话题又绕回去了,这是非逼着他当一回知心哥哥,分析小屁孩儿的恋爱烦恼。

“好好好。”迟鸣把灯拨开一些,“就是你前面说的,你喜欢的那个人对吗?你就是为了她才离家出走?好了我听着呢,说吧,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不是姑娘。”

“……”

突然的沉默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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