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在蝉鸣声中慢慢消磨。
池瑜再次见到顾沉渊的时候,是开学前夕。
把张妈赶回去后,她孤身在公寓里住了长达一个月。
林扉有时间的时候会来陪她,或者是带她出去浪,小资生活倒也闲适。
唯有一点是,她害怕空荡。
说句话空气都是寂寞的,那种虚无让池瑜感到为难。
在开学之初,她申请了住宿。
好歹能遇见点人间烟火气,不是整日里和空气自言自语。
顾沉渊回来的时候,池瑜正在把行李箱打包。
她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间公寓大部分布置都是顾沉渊的手笔。
那是自己不会喜欢和欣赏的画风。
也只是收拾了自己要穿的衣服。
这间公寓沉寂了太久,以至于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的时候,池瑜的第一反应是遭了贼。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顾沉渊的钱被偷了没关系,自己的小命绝对要保住。
只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很大。
关门的人似乎是带了极大的怒气,没有控制住发泄在了门上。
谁能这么张狂。
更何况这间公寓保安措施一向不错,哪里的贼敢摸过来。
是顾沉渊。
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了。
池瑜没理他,有些小委屈地窝在卧室里温习前几天刚学过的数学分析。
越看脸越苦。
好歹也是高考一根独木桥上走过来的,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科这么难。已经研究了半个月了还是毫无头绪。
别说是满分了。
及格都困难。
池瑜咬着笔杆子,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池瑜!开门!”
顾沉渊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池瑜隐隐听得到里面夹杂着的薄怒。
动不动不理人是小孩子的作风。
她缓慢地走到门前,隔着薄薄的木板道,“有事吗?”
傻子都听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不好。
她是有病才往枪口上撞?
顾沉渊的声线沉下来,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先把门打开。”
隔着一扇门的距离,他看不清她的脸,自然也不能了解她的心情。
池瑜光着脚丫子蹭蹭把床头柜上的小泥人“顾沉渊”收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褶皱后才平静地把门打开,“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大概是在家里所以比较随意的原因。
她未施粉黛,及肩的长发堪堪梳成了微微凌乱的丸子头。宽松的睡裙下垂,只露出来一截小腿。白净圆润的脚丫蜷缩着,彰显了主人的紧张。
顾沉渊的呼吸更乱了。
他不由分说地走进房间,坐在她的写字桌上,那上面是池瑜尚未收起来的数学分析课本。
亮堂堂地摆在那里。
顾沉渊是无意的,但看见上面圈圈点点写写画画的黑色笔迹之后,还是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字真丑。”他淡淡评价。
池瑜还是委屈。
她的字好歹也是从四岁开始练的,就算是书法界的老前辈见到都要称赞一句“俊雅清秀有风骨”,偏偏被他贬低的一无是处。
抢先把课本收拾起来,池瑜瞪大了一双杏眸气鼓鼓地看他,“丑你就别看,省得碍了你的眼。”
她不懂别家夫妻的相处之道。
只觉得她和顾沉渊之间的相处更像是有……宿仇。
顾沉渊笑了下,没作声。
看着池瑜小心翼翼的在课本里面夹了张书签,往柜子里面藏的时候,他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我听说你要搬回宿舍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