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师还是很了解他的,她知道乔楠什么都不会说,便让他回了教室,让那几个作弊的学生来办公室。她还留了个心眼,先把徐校长喊了过来。徐威一进办公室,看到脸色铁青的老子,顿时就吓破了胆,差点儿就要尿裤子了。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徐校长变成了某支大军的主帅,或者干脆成了皇帝,暴怒之下,将能砸的东西全都砸向儿子,狂喊道:“别拦我!我要杀了这个逆子!”
见他动了真格,众老师瞬间变成了他手下的将领,或者是朝堂上的大臣,纷纷拉着他,劝他息怒,为徐威求情……徐校长喊破了喉咙,也没力气再打儿子了,而是挥了挥手,让他去校长室跪着写检查。
把徐威打走了之后,徐校长虚脱地坐在椅子上,问道:“他刚才说,是乔楠帮他写的答案?”
吕老师无奈,只得答应道:“应该是……但乔楠不算犯了大错吧?”
徐校长不停地敲着桌子,最后还是将乔楠喊进了办公室,问道:“徐威去偷卷子的时候,你不知道吗?”
乔楠诚实地说:“不知道,他说他去上厕所。反正上自习的时候,他有一半时间蹲在厕所。”
“……那他给你卷子的时候,你没猜出来,那是期末考试的试题么?”
乔楠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猜出来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徐威是我的好朋友。”
回答得堂堂正正,老徐无言以对。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一声“义气”大于天,他们才不管这个义气是好的还是坏的。老徐心绪起伏,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知情不报,算是助纣为虐?”
乔楠抓着裤缝,不肯再说话。老徐深知他的性格,便说道:“你也一样,写一份检查交上来吧!”
本以为他会乖乖听话,然而他沉默之后说道:“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语气平淡,态度平和,但就是没有任何妥协的迹象。
一屋子老师,居然都鸦雀无声了。
“徐威是做错了,但是出卖自己的朋友,我做不到。我的错误,就是不该提前看卷子……那就把我的数理化都判零分吧!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按照他的水平,即使不是提前看了试题,拿下满分也不是问题,所以老师们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肯认错,但是要求卷子判零分……真是棘手,很棘手啊!
老徐苦口婆心说了半晌,也没能说动他,最后无奈给他爸打了电话,让他做做乔楠的思想工作,至少要让他意识到,包庇罪是很严重的。
当时馄饨馆的生意并不好做,乔建军四处奔波,方能勉强维持运转。那段时间,他精神压力极大,脾气也异常火爆。他甚至没有听清原委,只听到了儿子帮徐威作弊。当时正在店里喝闷酒的他,登时就炸了。
那天晚上乔楠并没有上完晚自习,逃课回到了家。青春期的他时常处在饥饿状态,只要一放学,就会到自家店里吃点东西。而这次进门后,他明显感到气氛不一样,不知为什么,父亲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一声“老爸”还未出口,乔建军便疾走几步,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啪”一声巨响,乔楠一个趔趄,撞到了桌子上。动静太大,在里屋昏昏欲睡的乔琳一下子惊醒了。她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到爸爸正在拿着鸡毛掸子狠抽哥哥。她急忙从后面抱住爸爸,哭道:“老爸,你先听哥哥说话,先不要打人!”
乔建军果然收了手,指着儿子问道:“你都知道那是期末考试题了,为什么不跟老师说?啊?!”
乔楠被打懵了,然而回过神来之后,他就冷冰冰地盯着父亲,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他那幅样子,再一次激怒了父亲。乔建军甩开女儿,再度将鸡毛掸子挥了起来:“徐威成了小偷,你就是他的帮凶;以后他杀人放火,你也替他兜着不成?我怎么教你的?就把你教成了这样好坏不分?啊?!”
乔琳吓得嚎啕大哭,急忙去隔壁将老董喊了过来。老董急匆匆地到了乔家,才把老乔给劝了下来。再看乔楠,右脸已经肿了起来,脖子、手上都有几道红印子,明天上学怕是也遮不住了。
老董都心疼得要命,跺着脚说道:“多大点儿事?你至于这么打孩子吗?你看看他的脸都成什么样了?明天上学怎么办?”
“他帮徐威作弊,还死不认错!要是到了社会上,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呢!”
老董生怕他再动手,便叮嘱乔琳:“琳琳,你先跟你哥回家,我跟你爸好好说说。”
老董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如果让乔楠自己回去,那他很有可能就离家出走了;让乔琳看着他,他至少还得考虑妹妹的安全。乔琳拉着哥哥就往外走,乔楠一把甩开了她,接着愤恨地瞪了父亲一眼,差点儿又惹来一阵暴打。
老董没有猜错,跟妹妹一回到家,乔楠就要离家出走。乔琳追到了楼道里,死死地拽住了哥哥的衣服。这一番动静,也让邻居们走出家门。他们看到了乔楠身上的伤痕,大约猜到他是被父亲给揍了,纷纷劝了起来。乔楠更加羞愤,径直回了家门,钻进姐姐妹妹的房间,将门反锁了起来。
李兰芝深夜赶了回来,这才听说了家里这一场骚乱。虽然她也觉得儿子有错,但更多的却是埋怨丈夫太过粗暴,不该那样对待孩子。然而回到家后,她也叫不开儿子的房门了。万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