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八点的时候,床上了玉阶手指微微动了动,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麻麻的,好像被砍掉了似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虚无的白。回想一下自己最后的意识定格在肩上一阵剧痛,就要晕过去,恍惚中好像被谁抱住。意识回笼后,便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了。
“你醒了?”旁边传来一道声音,玉阶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缓缓看过去,却撞入两潭温柔的旋涡中。
“楼先生,是你啊。”玉阶语气中有些虚弱和了然。
“你感觉怎么样。爷扶你起来坐会儿吧。”说着,楼瞑色站起身,将枕头垫在玉阶背后,避开她右肩上的伤口,扶着她轻轻靠在枕头上。
“我感觉还好,谢谢你,楼先生。对了,现在几点了?”玉阶客气地跟他道谢,又有些急切地问道。
“你放心,玉伯母那边爷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楼瞑色知道玉阶急什么,也就直接跟她说了自己的安排。
他在玉阶进手术室后就联系了邢秋,将事情原委告诉邢秋后,邢秋向邢耿羿求证后,就答应帮忙隐瞒了。
玉阶放松下来,一股虚弱和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无一丝血色——这样的自己,真的能查出来吗……
“来,先吃点粥吧,爷让人做的红枣补血粥。你中了一枪,失血过多,是该补补血了。”楼瞑色拿过床头桌上的保温饭盒,打开,一股温热香甜的味道飘散出来。
楼瞑色执起饭盒中的白骨瓷勺,舀起一勺深红色的粥,莹白的勺子中盛着浅浅的深红色的米粥,竟是分外引人食欲,玉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他将盛着粥的勺子轻轻移到玉阶嘴边,玉阶尴尬地微微将头撇开一点:“楼先生,我自己来吧。”对于玉阶来说,楼瞑色仅仅是个见过两三面的陌生人。尽管两人上午还一起共患难,但这还不足以使两人亲密到这个程度。
楼瞑色执意将瓷勺放在她嘴边,一脸正色:“还是爷来喂你吧,你伤在右肩上,手术的麻醉还没完全消退吧,右手想必不方便。况且,你今天这是为爷挡了一枪,是爷的救命恩人,爷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楼瞑色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最棒的理由,可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去接近玉阶。
玉阶试图动动右手,但手臂一动就传来一阵麻木中带着刺痛的感觉,她认命地张嘴咽下楼瞑色喂来的补血粥。楼瞑色见她吃了自己喂的粥,面上不显,心里却悄悄绽放了一朵朵犹如满天星般的小花。
因为楼瞑色每次只舀小半勺粥,玉阶便也小口小口地吃了不少,她上一口刚咽下去,楼瞑色的瓷勺就舀着粥到她嘴边了。一时间,病房里两人相对无话,只弥漫着淡淡的温情。
饭盒里近一半的粥进肚后,玉阶觉得饱了,不再开口,摇摇头道:“楼先生,我吃不下了。”
楼瞑色仔细看看她,见她小脸稍微有了点血色,确定她真的吃饱了之后,将送到她唇边的粥送入自己口中。玉阶整个人僵了一下。想告诉他那是她用过的勺子,但终究没说出口。她觉得说出来只是徒惹尴尬罢了,就当不知道吧,许是她自己想多了。
“楼先生还没吃晚饭?”玉阶随意扯了一个话题。
“恩,我担心你醒来没人照顾,就守着你。”楼瞑色津津有味地吃着饭盒里剩下的粥,只觉得今天的粥味道很好,心想着楼玖的厨艺又进步的,回去要夸夸他。
“楼先生,我是个警察,为人民服务是天职。救命恩人什么的太过了,这件事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楼瞑色停下手中吃粥的动作,虽然剩的也不多了。第一次,他如此讨厌“警察”这个词,这个职业。但他很不喜欢玉阶总想将两人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弧度:“这只是小阶儿你自己认为的,爷的身价有多高爷自己知道,是不是救命恩人爷自己心里清楚。”
楼瞑色都这么说了,玉阶也无言以对。两人沉默下来,最后还是玉阶又想到了什么:“楼先生,医生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本来你明天麻醉药退了之后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想必玉伯母已经知道你被警署安排外出学习了,你也不想带着伤回去让伯母担心,便住几天院,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吧。”楼瞑色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满是温柔和关心,玉阶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
“你先休息吧,我守着你。”楼瞑色以为她累了,便温柔地道。
听楼瞑色要守着她,玉阶一惊,连忙拒绝:“不用了,楼先生,你若这样的话,我想我不能住在这儿了。”
楼瞑色沉吟了一会儿,想到野墅那边还有事情没有解决,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回去的时候再次郑重吩咐楼武保护好人。
……
楼家的大本营在京都,所以在h市可以说是一切从简。虽然是“从简”,但那也是对于他自己来说的,对于别人,那都是难以想象的奢侈。
回到楼宅,楼瞑色大步流星地朝刑堂走去。楼宅是楼家在h市的家宅,自是设有刑堂的。
刑堂设在地下室,毕竟是文明社会,不能光明正大地设在明面上但是大多数豪门望族,特别是像楼家这样有深厚底蕴与传承的家族,都设有刑堂,而各个家族之间也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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