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实与李贺坐在胡櫈上面,面前摆放着一大块冰,一阵阵凉意随风飘来,让二人顿觉清爽不已。
再喝上一口又冰凉又甘甜的黄糖冰水,更是无比惬意。
李贺看着手里的黄糖冰水,说道:“谁知道这冰竟然能不靠冬天里上冻,而凭空的做出来?大门大户里每年为了藏冰,都耗费了很大的功夫呢!”
“多大功夫?”韦仁实顺嘴问道。
“得有专门的冰窖吧,得有人冬天里采冰把,得有人平时打理着冰窖吧……”李贺列举道:“花费这么多功夫,能存下来的冰也就那么一丁点儿。我二十八伯一个夏天里能享用十来块冰,就让不少人羡慕不已了。”
韦仁实一听,心里当即就起了卖冰的心思。
墙霜才多少钱?
水呢,更别提了。
卖冰的成本低的几乎快赶上空手套白狼了。
技术过程也很容易啊——提水,烧滚,放成凉白开,倒入内池。外池里注水,倒入硝石,外池急剧降温,内池结冰,切割冰块,完事儿。
韦仁实揉了揉太阳穴,默默叹道,这商机真是随处都有,可惜自己没有那么多信得过的人手,又不方便自己亲自出面去操持。
从李贺家里离开,韦仁实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到了酒坊的工地上。
孙老汉正在指挥着修建,被韦仁实找了去。
“少郎君,您唤老小儿何事?”孙老汉过去之后问道。
韦仁实想了想,问:“孙阿翁,你可还知道以前咱家庄客里面有那些品行好,又指望得住的人?又或者您老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这样的?我想找些人手。自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孙老汉想了想,说道:“以前老刘一家人不错,就是不知道眼下老刘还在不在。老董一家也是指靠的住的,搬到下村了。老小儿还有个侄子,是在官道驿站里跑堂的,人比有庆可机灵多了,但没坏心思,也能指望的住,就不知愿不愿意来。”
韦仁实说道:“那这样吧,前面那几家,孙阿翁您劳驾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回来帮忙。自然,这工钱上必然是不会亏待,我敢保证让他们养活一家人衣食无忧。您那个侄子,您去说我有一门新生意,他若是来,便是掌柜。”
“啊?”孙老汉大吃了一惊:“这……少郎君,您这么信得过他,一来就叫他当掌柜?”
韦仁实咧嘴一笑,说道:“我是信得过孙阿翁。您老找时间去寻他谈谈,越快越好。”
这话把孙老汉感动的,当即就立刻要给韦仁实行礼。
“孙阿翁别跟我客气了,快些去寻了他们来,咱们也好早些开张。”韦仁实阻拦了孙老汉之后,对他说道。
孙老汉用力点点头:“是!老汉这就去喊他们!这就去!”
韦仁实正待同孙老汉再交代几句,却忽而听见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却是郑里正和田大利,还有一群村中邻里,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众人跑到跟前,郑里正对韦仁实说道:“快,快回去!县尊亲自去你家了!”
说着,一把扯住韦仁实便往村子里面跑。
将韦仁实拉回家去,门口早就围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见韦仁实回来,一众村人便分了开来。
后面站着一个约莫有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来,正笑着同左右的街坊们攀谈。
再看看左右的街坊邻居,围聚在那里脸上全都是一副红光满面兴奋不已的神情。这种神情韦仁实太熟悉了,后世里在新闻上看领导人下去哪个村里镇里视察的时候,周围围聚的人群都是这表情!
看到韦仁实出来,那个中年人笑着结束了与一众村人的交谈,上下打量了韦仁实一下,这才趋步往前走了几步。
韦仁实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赶忙也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做了拱手做了一个后辈礼,说道:“学生韦仁实,拜见县尊明府!”
韦仁实不是他的下属官员,所以不便行下属礼。唐朝的跪礼还不多见,不像明清以后见官都要跪拜。现下,就是平民百姓,见官了也是作揖行礼就可以了,不用跪下磕头的。
韦仁实是读书人,是学子,这位县令也是读书人,是儒林前辈,所以用书生对于前辈的称呼最合适不过。
县令几眼之间,就已然将韦仁实上下打量了个遍,但见这位少年郎君家中虽然贫寒,但是却并没有那种小家子气,站在那里也不畏缩,见了他也是从容不迫,不卑不亢。身上虽是麻布,却浆洗的干干净净,相貌普通,不英伟却也不粗陋,往那里淡定的一站,自有一种坦然气度。
“好一个人中俊杰韦仁实!本县听里正上报,说你改良耕犁,做出的新耕犁比以往的耕犁好用的多,用起来省力省事,一天能多耕种出十倍的田地来。又听说你早出浇水的机关,竟使全村田地不须在让人挑水浇灌,还能日夜不停自行浇水。今日便特来看看。若是真有其是,那就是大功一件,本县当有褒奖,亦会上书表功。”县令站在那里,打量了韦仁实之后,开口说道。
韦仁实又行一礼,说道:“多谢明府!明府心系百姓,亲自前来检校农具,实乃我辈楷模!有明府这般的父母官在,实在是福昌之幸,福昌百姓之福。”
“呵呵,农桑无小事,农具更是关乎农桑之本,本县也是要替百姓看个明白,若真有好处,理当推行开了,教天下百姓都受益啊!”县令得了韦仁实几句奉承,捋须笑道。
“明府胸怀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