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长崎的时候,于右任都还没有从那一日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他脑子里一会是众人倒地流血的场面,一会又是王季同举旗前行的场面,当日的种种已经灼刻在他的心上,无法忘的去。
在愣神回想的时候,外面的人道:“右任,日本医生上来了,你不是说头痛吗,要不要让他来看看。”
看说是日本医生,于右任忙道:“是,我是头疼的紧。快请进来。”
一个短发白衣的医生进来,于右任把他请到旁室,对完暗号后道:“是虞先生?”
“是我。”虞自勋笑道,自从钟观光去了德国后他就回了日本,只是随着日本警视厅越来越关注复兴会,他的活动越来越隐秘。
于右任忙的抓住他问道:“虞先生,沪上怎么样了?小徐先生怎么样了?”那一日到了码头,灵柩上船之后,伤者才被送去了租界医院,于右任一直在船上,对后面的事情一概不清楚。
“右任,放心吧。他们都没事。”虞自勋道,“只是我们还是牺牲了七名同志,”
“嗯。”于右任用力的点点头,“总有一天这仇是要报的!”
“哎!他们虽然牺牲了,但牺牲的有价值!”虞自勋说道,“现在沪上血案轰动了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都在谴责满清野蛮血腥!哎,当初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只把那些凶手打伤,很气愤你们怎么如此书生意气,可现在看来,你们的手下留情更显得满清无比残暴。”
虞自勋说着,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叠报纸给到于右任:“这是最近的一些报纸,你在船上没事可以看看。”
于右任点点头,接过之后问道:“此去东京还有多久,我到了那里应该怎么做?”
“此去东京还有三四天的路程,东京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林獬会在码头接你!到时候还会有一场游行。”
“游行?!”经历过那一次之后。于右任对游行这个词很敏感。
看着于右任的样子,虞自勋笑着解释道:“日俄之战,规模出乎日本人的想象,它一半的军费都是来自国外借款,国内也被搜刮的很彻底。战事日久,日本人都穷的不得了,加上陆战死的人又多,很多国民都有情绪。现在刚好中国有这样的事情,大肆宣传能缓和下国内矛盾,更能让国民看到世界各国都站在日本这一边。这样也好让国民继续忍耐啊。”
于右任对于日本国内的情况不是很熟悉。见此道:“只要能宣传我会精神。没有什么不好的。虞先生,我去到东京要小心什么?”
虞自勋听他问,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该注意的事项都在里面。你看后就烧了。另外,特别要注意的是,日本警察对中国人监督的很严,对革命分子更是严密监视,你谈话、见客还有找下女要格外的小心。”
“明白了。我一定会让日本人什么东西也得不到。”于右任早前就被培训过反谍,复兴会内部也一直在强调小心日本间谍,他到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看到他一脸的认真,虞自勋笑道:“右任,不要这么严肃吗。对于日本人还是要给些消息的,不过真真假假参在一起。”看到于右任不是很明白自己的话,虞自勋笑道,“没事,你就按照会内手册上的来吧。”
虞自勋待了没多久就出去见下一个病人了。他走后于右任又把他说的话回想了一遍,重点的地方都牢牢的记住了,然后再打开他的报纸看了起来。日文虽然看不懂,但是日本中夹杂的汉字还是能看懂的,找到前几日的报纸,很多都是用“血案”“惨案”“国民の英雄”作为标题,有的上面还配了照片,对游行的队伍、枪击过后的现场都做了特写。可于右任毕竟是不懂日文,于是只好翻过,开始翻看虞自勋留下的小册子。
于右任到达到达长崎的时候,东京牛込区黄廑午寓。正当屋中众人剧烈讨论的时候,外面传来陈天华的喊声,“廑午,廑午,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已经到长崎了,已经到长崎了……”
听见是陈天华的声音,黄兴问向左右,“星台这是怎么了?”
“许是复兴会的人快到了。”宋教仁道。
他这边说着,陈天华却冲了进来,他拿着一张纸片,激动万分的道:“他们到长崎了,几日后便可到横滨啊。他们可是……”说到这,陈天华却是哭了,“廑午、待他们到的那一日,我们都去横滨迎接吧。”
在座诸人对陈天华这种激动作态早就见的多了,黄兴道:“星台,我们就在商量那一日的欢迎会呢,你坐下来吧。”
旁边宋教仁道:“星台,满清如此残暴,中国不革命不可成吧?”
陈天华闻言道:“哎。我所喜者是我中国也有人能出关拒俄,虽人少,但却足代表我华夏之精神耳。”
宋教仁闻言一滞,陈天华自年初被保皇党所蛊惑,居然想离日本到北京向满清朝廷投书献诚,不过幸好黄兴发现的早,大家轮番做他的工作,虽然还没有说服于他,但最少他暂时没有北上投书的意思。
“复兴会只是拒俄,何成有过反清?”说话的是张继,字博泉,河北沧州人,他性格和陈天华一样,也是极为激烈,只不过他的激烈起来不是流泪,而是动武。“这些人面对屠杀自己的清兵,只敢击伤不敢毙命,如此奴才作态,根本就是以革命为进阶之路。”
在沪上血案中,复兴会的两个狙击手只是将开枪的清兵击伤,并没有毙命。由此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