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现在整个陕西有近千名会员,只要加紧活动会党,革命便可马上成功。农村的事情是不是能先放一放?”井勿幕是88年的,今年只有十八岁。不过少年丧父,懂事的极早。只是他性子也是急的,工作很多都是坐在表面上,收进来的会员是多,但会党为主,并不是真正的革命者。
“文渊啊,你的报告我看了,写的很仔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干不了这些事情的。不过会中有一个前提你却一时间忘记了。我们革命不光是为了把满清推下去,更死要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国家,所以我们不能着急,会中也没有给各地下指标,一定要有多少会员。多少会员不是关键。打仗一般,在关键的地方有关键的人那么就一定胜利。什么是关键的地方?对于推翻满清来说,西安是关键的地方,西安城里的满城是关键的地方,可是对于要建立一个新的国家来说,农村才是关键的地方。国家的税负都来自于农村,百姓的疾苦也是在农村。这些都是只在城里头的人看不到的。”杨锐说的语重心长,井勿幕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很是爱惜;而陕西又是西北的要地,好几次清廷出逃都是去了西安。日后革命枪声起,东北被占的情况下,满清很有可能会逃往西安。
“先生。可是……”杨锐说的确实说的在理,推翻满清和建设新国家是两个概念。“可是我并不明白怎么去发动百姓啊,他们真的能行吗?”
“怎么不能?”杨锐笑道:“不借助百姓的力量,古时候那些皇帝是怎么坐天下的。你不明白发动百姓不要紧,会中有专门的课程。会教会你去怎么发动百姓。另外,陕西极为重要,总部将在明年年初派工作组过去,到时候那边的工作可以由工作组直接指导,这样就不要来是请示沪上这边了。”
听闻总部会拍工作组过去,井勿幕很是一喜,而杨锐其实是无奈,当地的谚语有称:‘想当兵,拜仁兄’,陕西的军队大部分是会党,井勿幕那边瞎鼓捣,到时候就会鼓捣出一个会党复兴会来,变成会内军阀就不好收拾了。
井勿幕走后杨锐今日的谈话便结束了,月光明媚,他借着月色把今日的工作要点记了下来,只待合上本子,程莐这边已经把茶递过来了。他不由得会心一笑,身边有个女人和身边有个男人就是不同,陈广寿那个家伙可没有这么体贴的。
杨锐喝了一口茶笑道,“这日子,这日子,哎!……真是幸福啊。”程莐闻言还以为他哀叹什么,原来是说幸福,立即笑了出来。皎洁月色中,杨锐似乎能看见她笑弯了的眉,伸手把他拉到了怀里,只不过抱了一下,又把她松开了,这船上除了船老大,还有章太炎和旁边船上的各省代表,站在船头太亲密就要被别人笑了。
月华如水,好梦如春,不过待翌日天微亮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醒来的杨锐却发生深处恐怖片之中,盐河两岸都站满了僵尸一般的灾民,漫山遍野。他们无声无息,只是失了魂一般的盯着河中的粮船。他忙的把程莐摇醒,就要交船老大的时候,几个正在水中探路的灾民大声的呼喊起来,这几个人呼声一起,岸上的人也哇哇的大叫起来,茫茫然直挺挺的跳到入水冲到河中,水声四溅之下只把船上的人都给惊醒了。
几个惊醒的船老大只得把撑船的橹篙举了起来,不过船还没有划动就被灾民爬上了船,橹篙一扫,一排灾民下去了,可这边下去了,另一边的人又上来了,如此面黄肌瘦的人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拖着一百多斤的麻袋下了船。
一个麻袋拖下船,又有更多的人哭着喊着爬上了船,而后更多的麻袋下了水,船老大和船工几根橹篙赶不过来,那些人是任你拍打就是不下船,最后他们只好能是忤在一边傻站。如同是蝗虫过境一般,一刻钟不到,船上的豆柏就一扫而空了,船上是空了,但是河里面,河岸上又是一顿猛抢,最后有一些身体弱的直接倒在河里没有再起来。不过对于杨锐这些人来说,灾民只是抢粮不抢人。还是安全的。只待船上没人没粮的时候,章太炎算是回过神来:“竟成,这就是农民的力量吗?”他似乎是没有睡醒,一副梦游的神态。
杨锐闻言笑道:“训练之后不会比正规军差多少。关键是要组织起来。”
本以为临近清江浦才会被抢,谁料到出了沭阳县就被抢了。杨锐只好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岸上,简短的开了一下会,如今的形势并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他指着陈广寿摊开的地图,直接了当的道:“同志们,现在我们还在新安镇(今灌南县城)境内,往前几十里就是安东县(今涟水县),在涟水可以买到一些粮食,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在晚上就能到清江浦。”
杨锐说完行程的安排,便环视了大家一眼,见大家都没有意见,这才接着往下说:“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灾区,虽然是在船上。但还是要小心。特别是不管是做什么都不能单独行动,因为大家穿的都不像灾民,身上的衣服抢去到当铺里还是能换一口吃的;还有就是不要下水,更不能喝生水,水里面很有可能有瘟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