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情节就很普通了,第十镇去了严州助剿之后,囚牢里病而未死的秋瑾最后通过银子和关系,以尹锐志的身份被赎了出来。不过因为复兴会各种联系方式都发生了变动,而她本身又被认为已经牺牲,她在绍兴乡下呆到年后才辗转联系到了沪上,这已经是她‘牺牲’的半年之后。
和对于蔡元培的态度一样,杨锐并不喜欢秋瑾活过来。因为这种大难不死会让他们获得一种超乎一帮人的声望,这种声望虽然对于复兴会有利,但是对于他不利。比如现在的蔡元培就有些像后世投日前汪精卫的角色,一旦革命成功,那么出狱的他便有无比的声望,日后杨锐要做什么。蔡元培要是反对的话阻力就会巨大。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现在杀了蔡元培,他也确实这样想过,可杀人简单,光明正大的杀人却很难。真要是勉强的杀了,那么复兴会的高层就要离心离德了。
从一个不愿陈天华自尽的人,变成一个想着法子杀蔡元培的人,这对于杨锐来说不知道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退化。现在的他已经抛弃了之前那张善良,变作一个真正的恶人,唯有恶才是历史进步的动力。这是他不择手段的逻辑。
不过,恶这个词只是黑格尔的措辞,用另一种说法来讲这个意思,则是生产力的发展是历史进步的动力。在打破农业封建社会固有体系的时候,不择手段是合乎历史发展逻辑的,但当中国转变成一个工业国。百姓温饱解决,民众富裕,那么新的善就会被建立起来,这个时候就恶不得了,甚至还会因为早先的恶政权被颠覆。或许是深入历史的原因。杨锐发现要永远的奴役一个国家,有两件事情必定要做:一是长期文盲化,二是长期赤贫化,儒家为什么能延续两千多年,就是牢牢抓住这两个原则,所以商业被打压,历年的科举名额不被提高。
可如果当权者大力普及教育,发展经济,那么无论控制多严密,最终的结果便是政权被推翻,分权协商制度被建立。换句话说,就是杨锐费劲心机构建的集权王朝被推翻。面对这个结局,本着屌丝的本性来说,这是他期望的,但作为一个当权者来说,这又是他反对的。他现在能看到经济发展之后,早先的lún_lǐ道德散尽,一代人比一代更自我更自私。在以前,他鄙夷这样的社会,因为它毫无道德,但现在,他对此不在鄙夷,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唯有人人都自私,都自我,旧的社会体系才会瓦解,而后一个新的社会体系才会构成,也唯有新的社会体系构成,与之相对应的文明才能建立。这是一个更替的时代,先是破坏然后是重建。
未来的路杨锐看的很透,他的角色就是一个不计一切代价让国家强盛富裕的人,而他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建立的集权政府,必定会在历史发展到某一步时,被已经独立自我、明智富裕的民众推翻或者颠覆;而他自己,生前那些错误和不择手段必定会在死后被放大和扭曲,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独裁者,想后人评价他三七开一定不可能,七三开也许有可能,九一开完全有可能。
想着几开几开的,杨锐不由想到周星驰的某部片子,嘴角顿时笑了起来。他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宿命,他的历史角色就是一个恶人,既然如此,他就好好的‘演好’自己的角色吧。至于善,那是其他人的戏份,他不必去关心,历史会让扮演它的,有良知的历史学家和社会公知跳出来的。
杨锐在沪上想到宿命的时候,飞艇上潘世忠却在嘴上说着宿命:“怕个球啊,死也是命!……快,放空副气囊!”
“放空了!放空了!全部放空了!”负责副气囊的艇员喊道,言语间慌的很。
“配重!配重!”潘世忠再次大喊。
“在扔,在扔啊……”又一个声音道,“帮忙啊,都来帮忙啊。”他最后大叫起来。他那边一说帮忙,便有人窜了过去,把那些三十公斤一袋的沙袋死命往艇外面推。不过这显然不符合规程,之前的声音又质疑起来:“你要计数啊,不然谁知道扔了多少袋。”
配重那边的声音传到潘世忠耳边,换以前他一定会阻止这么蛮干的。但是现在他的心都在飞艇能不能上升上,不能上升,那铁定会撞山,因为现在就够这树尖了。看着飞艇的下降只是稍微的缓阻了。他更是大喊道:“所有配重清空!”
几个人七手八脚之下,把所有配置的沙袋都清了下去,这些沙袋一下去,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飞艇猛的一升,离地的高度不再是二三十米,而是上升到了近百米。不过正当大家认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前面的瞭望员又喊道:“前方有山。前方有山!”
一听说前方有山,负责操作方向钢索的艇员就动了起来,不过他们还没有等他们拉紧钢索,前面的瞭望员又道:“距离一千米以内。来不及转弯了。”
他此言一出,拉钢索的那几日都没了力气,飞艇里的人一时间都是看向潘世忠的位置,黑暗里看不清面目,但是只听他的声音:“抛货物!”
“不能抛货物啊……”有一个声音不确定的道。
“抛!”潘世忠再道。说罢不再等诸人反应,自己冲到货仓,找准放子弹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