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我会派人盯着她的。”陈其美说道,而后从旁边准备好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道:“这里面有两百洋元……”说到钱他只看见阿瑞起身满脸拒绝,笑道:“这钱不是给你的。你暑假就要结束了,开学之后团结同学总这边钱虽有。但也是不多,你先拿去。不够的话再问我要好了。”
见是活动的经费,阿瑞这才把钱接了过去,而后两人再相谈一会他才离了桂野里。陈其美送完阿瑞,又回到客厅,对着客厅里的人带着歉意道:“人杰兄,实在是……”
陈其美走开片刻,叫人杰的人倒是不以为意,只笑道:“没事。没事。沪上是非之地,英士你可要担心啊!我此来其实是有急事的,现在法国人使坏,之前答应的一千万法郎债券不肯发售,说是要通义银行营业一年之上方可发行,众股东见此都不肯再投钱进来而要撤股了。”
人杰兄便是张静江,同盟会在广西举义的钱有一大部分是他出的,但钱财终究有限,他就想到办银行筹款,而后在托法国汇理银行代发债券。只是这事情却是要黄了。
“那找其他银行代发债券也不行?”陈其美听闻有一千万法郎,忙的追问道下文。
“洋人早就都是通好气了,不光是汇理。其他几家法资银行我也去谈过了,但都是一个口径,要一年的经营证明,弄得现在股东们都要撤股停办。英士,你若是有人,可要帮我劝劝他们的,若是这银行能成,那以后的革命经费倒是无忧了。”连夜来找陈其美,张静江确是很急的。他是想和陈其美一红脸一白脸威吓那些银行股东。
见他是这个意思,陈其美一时犹豫起来。他现在挂着满清军咨府第二厅的招牌,由革命党转身变成大清官员。气派是蛮气派的,但是手底下人却不多。再说那良弼虽然委以重任,但私下里还是提防着的,第七科的科员不少是满清的死忠,使得他在沪上行事很是不便,只能在晚上以逛窑子的名义进租界。
看见陈其美一时犹豫,张静江深怕他不明白银行的重要性,又道:“英士啊,这银行可非比寻常啊。复兴会能有今天的声势,那帮宁波人可是出了不少力气的。现在表面上看,这甬商和复兴会毫无牵连,但是实际上天字号的那些产业,全是宁波股东。更有那沪上的证券股票交易所,也是他们办的,股票涨一张、手续费收一收,那一年下来就是上百万元啊。这些钱可是比走私烟土强多了。那烟土不说各地都在种,便是正宗的洋土,逃税之后也才是只有四十两一担的收益,除去打点,要挣十万元,那可就要卖几千担烟土阿……”
张静江絮絮叨叨,陈其美本觉得烦,但细听却是眼前一亮,道:“既然那天字号和那交易所如此挣钱,那告知满清那不就是能断其粮饷?”
“这个满清朝廷早就知道了,可知道又能如何,交易所办在租界里,天字号又集合着各大头面人物的股本,不要说美国人英国人有股份,便是那满清的亲王,怕也是有钱在里头。只要他们没有明着把钱捐给复兴会造反,谁搞动他分毫。”张静江说道这摇着头,只为那些宁波赤佬叫好,一边做生意一边投机革命,两不亏欠,倒不像他,为了支援革命,各国的店铺都是卖了,沪上的房产业也卖了好几处,真是亏大了。
“英士啊。要想革命,钱是最重要的。现在靠中山先生筹款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要紧的是把银行办起来,有银行那发行债券也好,放贷也好,甚至……甚至破产之后捐款逃跑也好,都要有银行才能成事啊。”张静江难得的激动起来,虽然他曾把自己的想法写了一份百余字的电报发给孙汶,但是孙汶对金融的理解还只是停留在“单一税制”和“涨价归公”上,对其的通义银行计划并不支持,所以他便只能来找陈其美了。
“人杰兄,你的苦衷我都没白,我也会尽力想办法促成此事。只是我现在挂的是满清官僚的身份,身边都是他们的人,行动颇有不便啊!你先不要急,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就一定抽出一些人去帮你劝服那些不听话的股东。”陈其美道。
见陈其美终于答应了此事,张静江总算放下心来,他喝了一口茶再道:“你之前与我说要对付斧头帮。我总感觉这不是妥善之法。打垮复兴会最有效者,还是动摇其产业,没钱他如何能买枪炮?如何能有军饷?所以说打垮天字号是一则。打垮那个证券股票交易所又是一则。特别是沪上那个证券股票交易所,现在那地方人满为患。日进斗金,你想,若是有人在交易的时候,往里面扔一颗假炸弹,哪会如何?”
“假炸弹?”陈其美惊讶,“炸弹向来都是真的,怎么这次要玩假的?”
“在交易所里交易的华人有,洋人也有。死了华人还好。要是伤到了洋人,那他们一定会严厉追查凶手。当今天下,除了革命党会暗杀,还有谁会干这事情?而这革命党里头,除了我们同盟会会扔炸弹,那还能有谁?”张静江可是对事情很是明白的,见陈其美低头深思,再道:“钱市里的争斗像打仗,但又和打仗不同,钱市里的争斗除了要真金白银的投进去。更重要性的是要打击对手的信心和锐气,一旦对方锐气尽失,那那些跟风的散户就会调转枪头。反戈一击。交易所里有炸弹,那便没人再去交易,到时候我们、洞庭帮的席家、还有那一帮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