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帷幔将这个房间布置的喜庆异常,两对用金漆描龙画凤的红色喜烛在床前两侧静静的燃着,已然燃了一半有余。
绣着彩色凤鸾的大红喜被堆满床前,床上端坐着一位身着鲜红嫁衣的女子,那红盖头用金线绣上了鸳鸯石榴图,在幽微的烛光下,显得流光百转,熠熠生辉。
在一旁服侍的喜娘和丫鬟们都战战兢兢,后背微微渗出些冷汗,神色都是忐忑不安,明知盖头底下的人看不见自己,却一丝都不敢怠慢,弓着腰生怕会迁怒于自己。
因为……新郎从这场婚礼开始时,就没有露过面。
突然盖头下的女人开口:“怎么?四皇子还没有来吗?”
那女声婉转动听如莺啼一般,但是不知为何,让人听了仿佛置身冰窖。
那喜娘惶恐不安的说:“回禀郡主,四皇子…并未过来。”
那女子闻言便再也矜持不住,一把掀起盖头,发髻间的金色流苏配饰随着她的动作晃得叮当作响,随即她站起身来,抄起桌上的合欢酒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酒杯顿时粉身碎骨。
喜娘丫鬟吓得连忙跪下,颤抖道:“郡主息怒…”
那女子娇美的面容闪过一记阴狠之色,道:“韶夏啊韶夏…你就算一辈子不出现,我也是皇上亲封的皇妃!你永远也不要想离开我!”
不知不觉,韶夏已走了三个多月,严冬已去,便迎来了春天。
棠心殿的海棠花也长出了茂密的枝叶,欢喜总是喜欢去棠心殿找韶夏,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
我抱着欢喜,坐在棠心殿的海棠树下,不由得想起以前我和韶夏在这里谈笑风生的场景,抬头却看见棠心殿空空如也,心中感慨着物是人非,鼻头一酸,冲着欢喜喃喃道:“欢喜,他不要我们了。”
欢喜好似听懂了一般,抬头望了望我,又乖乖的把小脑袋蹭到了我的怀里。
婵嫣也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身材比以前丰腴了不少,每每见到她,都会觉得她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每月都差人给顾酒送些银两过去,她一位女子,要照顾一屋子的人,也着实不易。一来二往,顾酒与我,也算的上成为了朋友。
绯夏在边境那边又蠢蠢欲动,一场战事序幕又要拉开。文武百官都请求出兵镇压,不然一旦让绯夏得势,玄卫便岌岌可危。
绯夏这几年可谓是蒸蒸日上,不管是经济还是军事都有赶超玄卫的架势。而玄卫虽是大国,但是近几年人们都安逸惯了,早已外强中干。果不其然,绯夏与玄卫在边境一战大捷后,便正式与玄卫宣战。
这几日,文武百官在贤德殿鱼贯而出,父皇整个人也憔悴了一圈。
我偶尔也听大哥说,这次绯夏的兵力非比寻常,不知为何比以前多出三倍还要多,凭空冒出这么多士兵,不是以前隐藏了实力,就是请了外援。
我心里想着,请外援的话,黎苏新帝甫才践祚一年不到,根基还未稳固,估计自己在朝堂上都应付不过来,怎么还有闲心去帮着别人;至于紫祁更是不可能了,紫祁老皇帝刚把婵嫣嫁给大哥,怎么可能陷自己女儿于危险之地?肯定是绯夏自己暗中训练了如此强大的兵力。
等到后来我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多么愚蠢可笑!
战报一封接着一封送入重英殿,父皇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终于,父皇攥着一封刚刚送来的战报,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呕了出来,那战报上写道:现敌军五万,我军不足二万,敌众我寡,逢战必输,已丢城池七座,七位太守以死明志;大将军重创,命不久矣。
逢战必输…是多么可悲的一个词啊!
我赶到重英殿时,母后守在父皇床边,偷偷的抹着泪。
见我来了,便轻声对父皇道:“皇上,逍遥来了。”
父皇躺在床上,虚弱的点了点头。
御医说,父皇是是急火攻心,需要多加休养,母后封锁了父皇呕血的消息,只对外宣称说,父皇只是得了风寒。
可是那些大臣们还是不得安宁,一个个都劝谏父皇早立太子,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外面的士兵听见这些风言风语便心生恐慌,一个个军心大乱,又连连吃了几场败仗。还是舅舅云占把那些大臣们都训斥了一番,立储之事也暂时平息了下来。
敌军兵力实在太强,眼看着第八座城池也快要被攻破的,父皇不得不拖着病弱的身子,给绯夏国国主写了一封书信,让使臣带着那封书信请求议和。
谁知那绯夏国老头犟得很,议和之事免谈,还把那位使臣关进了大牢。
父皇又向紫祁国借兵,好歹也算是联过姻的邦交,看在婵嫣的面子上,也应该会帮助一二,可谁知紫祁国那老头说了一堆什么国库空虚,哪里又闹了天灾之类的一堆屁话,说白了就一个意思,就是不借!
婵嫣还怀着身孕,怕她听闻之后动了胎气,便没有告诉她。
父皇在病榻上处理政事,那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大哥,二哥和六哥也都赶回了京城,父皇立了大哥为太子堵住了众臣的悠悠之口,让大哥辅政,封二哥为禁卫军领军将军,统领禁卫军,守护皇城。
又封舅舅为镇国大将军,六哥为参军,率领三万兵马,与敌军抗衡,而淮安王则带兵驻守边境,提防绯夏援军入境,也防止其他国家趁人之危。
敌军虽然强悍,可是打了几场胜仗之后便有些骄傲,再加上越往境内走,他们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