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戎装的末之初跟随着大军凯旋回京,可在街上,却遇见了一场迎亲。
很盛大,路边都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她却有些恍惚,为着听到的那些话语。
他们在说:“是谁的婚礼,如此热闹?”
有人回应:“是袁家的庶子迎娶大公主殿下。”
“袁家庶子?”
“就是那个轩离笙,那个爱唱戏的小郎君。”
“哎哟,那小郎君可是很有‘才’名啊。”
“据说大公主殿下养了许多面首呢,一个女人,夜夜笙歌的也不知羞。”
“哎呀呀,那真是可惜了小郎君那么俊美的相貌啊。怎么就娶了这样的女人。”
“还不是大公主看上人家长得好,强迫来的吧。只怕京中无数女孩要哭碎了心哟。”
……
“……轩离笙……?”
怎么会呢?他不是之前还在照顾喝醉的她,他不是很讨厌大姐吗?
末之初喃喃,悄然的脱出队伍,混在了路边的百姓之中,任由军队一路脱离了视线。
旁边有人在兴奋的喊叫,新郎来啦,快看啊。
她抬头看去,他骑着白马,一身喜服。
俊美似谪仙,飘然空远,仿似这一身的艳色,也无法将他拉近这世间半分。
她怔怔的看着,一身灰尘的混在人群之中。而他目不斜视,依然那般的耀眼,穿人群而过。
她呆呆的站着,面前迎亲的队伍完全走过,看热闹的百姓三五成群,喜滋滋的念着这新的谈资,说笑着逐渐散去。
一切喧嚣停下,一切影像静止。
唯独剩下,那位失魂落魄的女帝,卸下了满身的骄傲。
蔚绯珩与黎音等了一会,光路一直断在那里,没有再出现新的。
而面前他们所以为是虚幻的末之初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身戎装变成了艳丽的红裳。那姣美而带着独特英气的眉眼,分明的该是那位在日后统御了天下万民的女帝陛下。
她看了一眼他们,继而目光定在了黎音怀中的琵琶上。
那琴弦,已经只有七分之五左右的长度还浸润着血色,在她看过来时,血色消褪的速度变快了。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涩,如同许久未说过话的人:“是你们,在寻朕?”
竟然……是真的女帝?
黎音打量了她一会,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女帝……陛下,您可还记得,轩离策?”
“……记得。”
听到黎音的问题,末之初想了一下,便道:“是他要你们来找我的?”
她转换了自称。
只是这问题才刚出口,她便有些自嘲的笑道:“是了,我早该想到,是他……
本来,是循着离笙的气息过来,却忘了,现下的我……已分不出他们了。”
‘他们’?
“轩离策和轩离笙……”
蔚绯珩试探着问。
“他们是兄弟。”
末之初接道。
看了一眼就断在她面前的光路,她露出一个笑容,刹那间展露的温柔几乎晃了人眼:“带我去吧。”
蔚绯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即便魂力再强,此刻的女帝也是只鬼。若没有‘路主’的同意她便上不得这条‘路’。
在她走上来的一瞬间,她的眉便拧在一起,继而又渐渐舒展开来。
很疼。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要将她割的鲜血淋漓。
她面上重新露出笑意,只声音不免有了些颤抖:“劳烦二位了,带路吧。”
浓烈的阴气自末之初的身上散发,扑面而来,黎音冷的面色苍白,身体簌簌的颤抖。
见状,蔚绯珩便将她抱得紧了些,解开外衫将她裹住,开始沿着原路返回。
“你们的感情……真好。”
看着蔚绯珩对黎音的照顾,女帝的语气有些莫名。
“我与他之间……却从不曾像你们一样……
之前,我就一直在想,我与他……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你们应该也看见了吧……”
末之初一步一步的走,感受着剜心割骨般的痛,却忽然觉得自己轻松了些。
这路,能寻到她,是因为含有轩离策的心血,其中带着他强烈的执念。
而让她每走一步都痛,也是因为他的执念。
无论爱恨,执念越强,被牵念的魂便会越痛。
她一直觉得欠了他,如今,勉强算是补偿些罢。
“路还很长,就听我说说,后来的事情,如何?”
……
看见那场婚礼之后,她一直神思恍惚。
浑浑噩噩的直到晚间,她换上了一身夜行衣。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要去弄明白。
她潜进了大公主府,直至洞房外。却只听见了长姐怒骂砸东西的动静,没有轩离笙的声音。
她无声的离开,悄悄的在公主府里四处寻找。
走到一处客房外时,她突然被人拉了进去。才要出手反击,却看见那人在月光下清晰的模样。
“……轩离笙。”
已经加冠的青年身姿挺拔,修雅如松柏劲竹。却在听到她说话的一瞬间僵住。
“初初……”
他轻轻扶住她的双肩,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神情中带着些难过:“叫我策,我是轩离策。”
末之初愣住。
细细的打量他,是在教导她那四年中逐渐熟悉的眉眼,是在军营中一直陪伴着她的人。
……在他的腰间没有她送的玉佩。
骤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她慌乱的想要后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