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打从司马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郭淮就已经料到了,他无力的坐在下去: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牛金走了,你也走了...”
“还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司马孚顿了顿之后开口说:“董白和你的亲弟弟郭配,都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郭淮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极度扭曲的表情,他猛地抬手掀掉了面前的席案冲到了司马孚的面前揪住其衣襟吼道:
“董白对你一往情深,郭配更是我的亲弟弟,为什么你要赶尽杀绝!”
然而司马孚的情绪却并没有受到郭淮的影响,他依旧保持冷静的语气直视着郭淮的双眸说道:“害死他们的不是我,也不是司马懿,而是我们当初立誓效忠的‘殿下’!”
这句话使郭淮的怒气不知为何遁减许多,眼神之中反而尽是迷茫,他缓缓松开了紧紧抓住司马孚衣襟的右手。
司马孚见状也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当初董白被程武所擒获,司马懿看在蔡珏的份上放过了她却也间接害了她,因为你我都很清楚‘刘稷’是多么冷酷绝情的人,当初能够狠下心杀死与他一起长大并对他忠心耿耿的牛金,今日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区区的董白呢?后来他为了杀掉董白命令郭配却行刺,结果郭配被杀了董白之后又向对蔡珏出手,才会被一直暗中保护蔡珏的程武所杀...”
听完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郭淮紧紧攥成拳状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紧咬的牙关也因用力过猛而渗出了血丝,直到他再也忍不住抽出了腰间的利剑,狠狠的刺向了支撑营帐立柱,仰天长啸道:“为什么!”
欲哭无泪的他他曲下膝盖跪在了地上: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们始终是不能信任的?为什么要让我们心寒?难道对你来说真正能够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吗?难道我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所结下的情谊,在你看来都不过利用我们的筹码吗?”
帐内许久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音,冷静下来的郭淮站起身将剑收回了自己的鞘中:
“你这次来是想说服我背叛他为司马懿效力对吧?”
司马孚摇了摇头说:“不,我很了解你的性格,所以不会逼迫你做任何的决定,但是司马懿这次来却让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刘稷’,因为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或是信任,那么就会成为他无情抛弃的棋子,这点应该不用我再来提醒你了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让我背叛他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郭淮的回答完全在司马孚的预料之中,接下来郭淮又问他说:
“你们把仲南(即郭配)的尸首如何处置的?”
司马孚回答说:
“我亲自安排人将他的尸首送回了阳曲安葬,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他做的。”
“多谢了...”
说罢郭淮转过身背对着司马孚说:
“你走吧,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让我和你一样去投靠司马懿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郭淮的态度如此坚决并已有逐客之意,司马孚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展开了自己的双臂:“那你就杀了我吧,你应该很清楚,和身为叛徒的我私底下见面是绝对瞒不过他的,如果你再放我离开的话,你就会像董白和牛金一样彻底失去他的信任,到时候...”
“到时候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一力承当...”
郭淮打断了司马孚的话:
“我这一生双手沾满了血腥,早就放弃能够善终的打算了...”
无奈之下司马孚只好离开了郭淮的营帐返回了长安,并将郭淮的态度转述给了司马懿。
但是司马懿听后却对司马孚和程武这样说:
“他这样的人死掉的话太可惜了,程武,我想郭淮不久很有可能会选择极端的做法,你尽快去走马谷暗中监视他并保护他,我要让他活下去为我所用。”
“什么?让我保护他?”
一听这话程武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夺眶飞出一般:“你脑子没进水吧?你没听叔达方才说的话么?他的态度既然那么坚决了,你干嘛还...”
然而司马懿却根本不听程武的牢骚,而是转过头对司马孚说:
“有法孝直在,刘备接下来的军事动作是不容一丝疏忽的,只是这一次钟毓还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刘稷’的丝毫举动,反而让我很担心,你去汉中协助他吧。”
司马孚点了点头后忽然想起来之前的一件事,令他十分在意:
“二哥,之前我去温县安葬了大哥之后遇到父亲了,他说要将当年的事画上一个休止符,我在想父亲他会不会...”
这件事同样令司马懿十分在意:
“我已经让贾穆去查访父亲的行踪了,如果他接下来想要采取的行动真的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那么他此刻应该也身处汉中才是,你去正好可以与贾穆和钟毓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