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阴地,新冢前,青女泪声染白幡;
难离别,新魂叹,举世相见不相看。
第二期测验结束后,已步入初夏,所有人都为这个蛙鸣鸟叫的季节而心情愉悦,女孩子向往这个季节,是因为美丽的裙装,男孩子向往这个季节,是因为天然游泳池——河套里面的凉爽……但有三个人,已不尽晓世间的春夏秋冬,好像他们已被封冻,只盼着那一点点的希望,能化为彩蝶,在千芳百叶中飞扬。
云丽和云天的学习成绩一直稳排全年级组头名,他们当然为此高兴,但有的时候,云丽也会想,如果蓝立恒活着,她未必能列在一二名之内,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名额算是蓝立恒让给了她。如果是这种相让的话,她宁愿不被保送市一中,而让蓝立恒好好的活着。但现实就是现实,不会随着某人的意愿而有任何改变,无论这种意愿是良善的、还是邪恶的。
云霞依旧浑噩不减,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得不承认,爱情虽然美好,但有的时候也会变成魔咒,让人生即无望,死又不能。云丽从来没感觉那么害怕过,但现在的云霞,无时无刻都让她心惊胆颤。因为,她已经确确实实不知道云霞呆滞的眼神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云天也为云霞担心着,毕竟在他眼里,云霞还是个孩子,不能让她就这么被一段未成熟的感情死死的捆绑住,继而又判了死刑。某些时候,他会羡慕但也憎恨蓝立恒,羡慕的是他已经被所爱的女子铭刻于心,无法淡念;憎恨的是既然走了,为何还要留下牵绊,以置于让一个无辜的女孩为其生不如死?但这一切又都那么徒然,该走的已经走远,疼痛却在倔强的心中扎了根,且无休止的蔓延。
“姐,云天,明天陪我去西梁的松林地吧!”
这一句话同时惊诧了正在埋头苦学的云丽和云天。
“松林地?”虽然满腹疑惑,但云丽仍旧觉得欣喜,几天都不说一句话的云霞,突然开了口,这意味着什么?
“好,我们陪你去。”云天干脆的应答,和云丽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下。他们心照不宣的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待云霞去了东屋休息,云丽才又不放心地问道,“云霞这是要干什么呢?这段时间,真是苦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呗。”一丝轻松浮上云天的心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云丽又道:“她要结束现在的自己啦!看来人啊,不管有什么样的梦,无论这个梦有多长、有多美、或者有多恐怖,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无须别人过多的规劝。我就知道,她会醒过来,却未料到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二丫头真的不简单哪。”
“真的吗?她真的能忘记了吗?她要重新开始了吗?”云丽高兴的不能自已。
“不是忘记,应该是回忆,是惜别,是了结,是尘封……”。
看到云天若有所思的样子,云丽也沉寂了。回想以往,如果说,人间真的有地狱,那么,云霞先前的日子便是了。
看来,天地之间,万物之内,唯有爱,最是不易!人虽去了,爱还在,痛醒了飞散的灵魂,疼碎了活生生的人心,堪比炮烙、凌迟之刑。
第二天正是周日,好像老天格外开恩,刺眼的阳光被一团薄云遮住,毒辣适当地收敛了一些。天蓝得快要透明,柔软的枝条被细腻的风丝轻缠摆动,像是一对舞者,在大自然虫鸣鸟叫的节奏中翩翩起舞。
云丽和云天陪着云霞到了西梁的松林地,一排排劲松枝繁叶墨,树荫叠起,湿潮阴冷。顿时,就像从一个世界步入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突来的凉意刹然袭身,耳边“呜呜呜……”的声音从林地里来回流窜,细听才知,是风不甘被困住的吼鸣。
云霞朝着一座新坟走去,云丽和云天跟在后面。不远处,白色的幡帐在风中凌乱飞舞,像是一只寂寞而又被拴住的孤魂,无法自由、无法重生;随处可见的纸钱不时的被风旋走,再被风旋回来,提醒着近在咫尺的阴阳两隔。
站在新坟前,云霞静默的看着,好像凭她如何努力的想象,也想象不出蓝立恒真的死了。是的,他——真的死了,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而是真的离开了她所在的这个世界。
残酷的现实不厌其烦的提醒着她,与蓝立恒已经别离,已至于今生今世不能再相见的那种别离。可悲的所谓,怀昨日君犹笑,枉今日伊人哭,敢问苍天后土,人间真情能否?思念的人,近在眼前,却阴阳两隔,即使轮回转世,或化为人、或化为物,再也不能相见、相识。如此,只剩下艰难的遗忘而已!
“立恒,我来看你了。我知道,你已经走了,这里埋藏的,不过是你今生的牵挂和眷恋,但如今,埋了,也就没了,没了也就了无牵挂,化为青烟也好,辗作尘埃也罢,你的情已经到达我心之颠。这个过程,痛是很痛,但痛也是爱的感觉,所以请君,安心离去,莫再牵念。”惨淡的微笑,托着两行热泪,却没有哭泣的声音。
白幡在风中飘摇抖落,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像一首哀曲,与坟前女孩的悲伤一唱一合。
“立恒,你走了,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显得,那么容易。而我,为了这几秒钟却足足痛失自己82天啊!只是,700多万秒的时间,可在我身上却像过了700多年!所以,我明白了‘千年等一回,等你回来,千年等一回,我无悔!’这句话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