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错染东娥缬,此恨不关云与月;
魂牵梦绕二十载,不识骨肉不识爷。
时间就像永不停歇的传送带,传来了希望,传来了惊喜,亦传来烦心的琐碎。在市一中已两月有余,让云丽安慰的是,这里的日常还算平稳,虽然银露一见到她还是一副似有隔世之仇的嘴脸,但她没有再找过她的麻烦;银霜还是固执的恋着云天,恋得辛苦且可怜,云丽有心想解诠解诠她,但又不知该如何解诠,她是个连自己都解诠不了的人。
云天一直守护着云丽,越来越像叔叔一样的守护,这一点云丽也感觉到了,所以,她不强迫心中对云天的感觉所发生的质的变化,因为她清楚,这个过程总要有,不过是晚来或早来罢了。
水涧洵则一直忙于功课,偶尔偷闲出来见一次云丽,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去。而云丽,也正极力的适应着云天和水涧洵特意给她制造的改变。
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云丽以为高中这三年会毫无波澜的过去,然后和云天一起考大学,考上大学再一起找工作,找到工作后再……虽然这还是一条无望之路,但她还是那样固执地盼望着。
食堂里哄哄嚷嚷,同学们都在站队打饭,以前都是云天去排队,打好饭回来一起吃,可今天打饭的时间过了好久,还不见他回来。云丽端着餐盘魂不守舍的向外张望着,无意间一转身,两个女生同时高声尖叫。
云丽吓了一跳,眼前的女孩已经被自己端着的汤汁弄湿了裙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故意的。”
女孩看着自己的裙子,顿时凝眉不悦。这时已经围过来几个同学。
“真的对不起,我没看到你,要不,我给你洗洗吧。”云丽很着急。
女孩没说话,歪着头撅着嘴很生气地掀看着沾上汤汁的裙角。
“你给洗洗,你能洗好吗?这样的衣服得干洗。”不知什么时候,银露站在人群中,满脸嘲讽的神色,拉着又长又高的声调,唯恐天下不乱。
“那,那我去给你干洗吧!”云丽又说,小心注视着女孩的表情。
女孩看了她一眼,穿着朴素,估计也没什么钱,也不想和她纠缠了,便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唉,算了,算了,真倒霉。”就气乎乎的转身走了。却不想光顾生气的她,又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云天。
本想狠狠瞪一眼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却在猛然抬头之际,呆滞地愣在那里,惊讶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还是云天先说了一句,“对,对不起啊!撞到你了。”
“没,没关系。”秦月依旧没回过神来,愣愣的表情,却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张脸,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像谁呢,到底像谁呢?自己也迷糊了,但瞬间她又惊讶于自己的想法,这张脸太像父亲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太可怕了。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的人。捧着一肚子疑惑和惊讶的秦月,被这种现实吓得几乎是逃一样的跑掉了。
“要不,我给你买件新的吧!”身后的云丽又喊了一声。
“买新的,买得起吗你?打扫一个月的食堂,也不一定能买得起这样一条新裙子啊,真是没见识。”银露说完挺着脖子,高昂着头,撇着嘴走掉了,众人也跟着散了。
见银露从这里出去,云天快步走过来,“怎么了,云丽?没事吧?”
“我刚才把你撞到的那个女孩的裙子弄脏了。”
“她不是走了么?”
“是啊,没说什么就走了。”
见云丽一副自责,云天拉着她坐在桌前,“好了,没事了,啊!咱们也不是故意的。”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云丽这才想起问。
“没去哪儿,等着急啦!你也饿了吧,咱们快吃饭吧。”云天坐到餐桌旁,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添饭。
明显感觉到云天含糊其辞的搪塞,云丽有些生气,虽然是短暂的失去了云天的消息,可她还是很担心,所以又不悦的问道:“没去哪,是去哪了?”
云天一愣,随即又笑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胃不舒服,去了趟医务室。没别的事儿。”
“胃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的,严重吗?”
看云丽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云天赶紧说,“不严重,没事的,快吃饭吧,不然都凉了。”
听罢,看了云天一眼,她没再说什么,但心里的惴惴不安依旧只增不减。
“真的没事,傻丫头,快吃吧,别多想了。”云天故意加重语气,然后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她。
或许只是自己徒增烦闷吧,云丽不禁想,估计是那事又要来了,所以心里才会无故的慌乱。女人还真是多灾多难,有下辈子的话,一定不做女人了。
“还不吃,想什么呢?”云天敲了一下她手中的碗,才使她回过神来,夹了几粒饭送到嘴里。心里却又在想,如果是碰到了云天,不论在哪世,她都愿意做一个女人,不管受怎样的痛苦和艰难……
晚上放学回家,秦月见母亲还没回来,父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就凑到父亲对面,两只眼睛像染了毒药一样审视着父亲的那张脸。
“我脸上,开花了?”秦世雄逗着女儿。
“没有,爸爸,你说,天底下有长得极像极像的人吗?像的程度,嗯——双胞胎吧,哦不对,父子俩吧!”秦月实在想不出别的描述用词。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长得像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