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闻礼的话,张维贤没去接,但是张维贤也知道,陈闻礼说的很有道理。
皇上培养勋贵子弟,其实也是在给勋贵一个机会,然后看看他们是不是可堪造就。如果可堪造就,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不堪造就,张维贤都不敢往下想了。
作为从永乐年间过来的勋贵,英国公府对很多事情都非常的清楚。
太祖开国伊始,废除前朝的子、男爵位,只设公、侯、伯三等爵位,而按照铁券,此三等又可细分为七等,即一等公、二等公、一等侯、二等侯、三等侯、一等伯、二等伯。
太祖开国之时,封了很多爵位,有的是实受封,有的则是死后追封,也就是有人生前受封的,那些死后追封(只是死后给个名号的)也很多。
如越国公胡大海、蔡国公张德胜,都是死后追封的,又不许子嗣袭爵,纯粹给死去的功臣一个名号。
实受封的公爵一共有七个,分别是魏国公徐达、鄂国公常遇春、韩国公李善长、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和信国公汤和。
七家国公里面,除了魏国公府还在,其他的谁还在?
像鄂国公常遇春、曹国公李文忠、卫国公邓愈和信国公汤和算好的了,除爵之后还能捞一个侯爵。韩国公李善长坐党死,宋国公冯胜赐死。
侯爵伯爵一共摄封了五十八家,除了诚意伯刘基、西平侯沐英、武定侯郭英之外,其余全都党坐赐死,或者被杀。
虽然有几家是永乐年间的被废的,剩下的全都死于洪武一朝。
永乐年间到现在,也不过封了一百多个爵位,现在剩下多少?五十家都没有。当今皇上又是一位雄主,是一位想要和成祖皇帝比肩的帝王。
大明的勋贵到了今时今日,必然要表现出自己的作用,否则前车之鉴并不远啊!
张维贤还记得自己爷爷和自己临终前说的话,作为勋贵,站在皇帝身侧,一定要让皇帝觉得你有用,否则末日就不远了。
天子之泽,五世而斩,当今皇帝连皇室宗室都要清洗,都要他们自食其力,何况是勋贵?如果勋贵不能表现出自己应有的作用,那这份恩德就会是催命符。
张维贤对爷爷的话深以为然,只不过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来了。
看着下面的营地,张维贤叹了一口气,他压力很大,这一战只能打胜,而且还要胜的漂亮,否则朝堂怕是会掀起一波清洗了。
尤其是当今皇上对勋贵可以说非常的恩厚,发财的机会都带着勋贵。
在这种情况下,皇上怎么会允许朝廷之中的勋贵尸位素餐。朝堂上的勋贵也看的明白,皇上扶持朝堂上的军方新势力的意图很明显,否则勋贵们也不会对大肆向军中派出自己家的子弟了。
无论是支系旁支,还是直系血脉,全都入讲武堂。
甚至连世子都送了过来,都知道上战场是拼命的,可是这个时候你不拼命,那么以后你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张维贤深知这里面的残酷。
只不过这些话不能说,只能靠意会,这是一个大洗牌的时代。
张维贤相信肯定会有人借由这一次的机会异军突起,但是也肯定会有人被拉下去。用一句皇帝的话说来,浪潮滚滚而来,挡是挡不住的,谁能成为弄潮儿,那就全看本事了。
看着一眼张维贤,陈闻礼叹了一口气:“走吧!天不早了,明天要继续赶路。”
张维贤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跟着陈闻礼一起帅帐而去。
京营东大营赶往辽东的时候,朱翊钧正在接见朝鲜国王李昖。大宴之后,朱翊钧将李昖带到了宫殿里面,两个人要私下谈一谈。
李昖对朱翊钧很敬畏,说话全都加着小心。
一路上李昖对大明的事情了解的更透彻了,他深刻的认识到眼前这位已经登基二十年却依旧年轻的皇帝具有怎么样的力量。
明军之强盛,远超李昖的预料,李昖心中大喜的同时,对朱翊钧的畏惧就更多了。
这位皇帝自从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一举扭转了大明的颓势,现在的大明不但有钱,而且有强大的军队,这位皇帝陛下还是一言九鼎的存在,不像自己被手下的大臣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朱翊钧坐下之后,对着朝鲜王李昖道:“坐!”
李昖对着朱翊钧行礼谢恩之后,这才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李昖,朱翊钧笑着说道:“朕对朝鲜风物其实还是很喜欢的,原本还想着有机会去朝鲜走一走,没想到倭寇这就打来了。”
“那一日听朝鲜使臣说了朝鲜的近况,朕也是心急如焚啊!”
李昖连忙说道:“陛下天恩大德,朝鲜上下感激涕零。”
朱翊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客气话就不用说了,爱卿也不是外人,朕今日把爱卿单独留下来,就是想和爱卿说说出兵的事情。”
听了朱翊钧的话,李昖连忙说道:“一切听陛下吩咐。”
到了大明之后,李昖算是明白了,自己没什么条件可以讲。当然了,在朝鲜的时候,李昖也没想过和大明讲条件。
只不过左领政尹斗寿说的话,让李昖的心里面起了一些涟漪。
到了大明之后,左领政尹斗寿似乎都忘了自己说的话了,根本就没人在提之前的话了。李昖也明白,尹斗寿也不敢在说那样的话了。
对于李昖的话,朱翊钧满意的点了点头。
“倭国这些年就没老实过,嘉靖年间在大明的东南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