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忸怩半天就甩出这么句话,差点没把李凌霄噎死。
“不是,高局,为什么啊?这钱是我从省里和秦唐,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这可是戴着帽子下来的,您怎么说不给就不给,您得给我一由头吧?”不解之下,李凌霄尽量控制着情绪,虽然有些急躁,但是并没有咄咄逼人。
老高混迹均化官场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人家李镇长说得没错,钱是人家要来的,只是走一下旅游局的账而已。可到了旅游局,钱又不给人家发下去,这算哪门子道理?
想起上司的叮嘱,又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焦急的李凌霄,高局长左右为难。
可再怎么为难,也得先把眼前这位“爷”打发走。李凌霄的身份和背景,整个均化官场大家都心知肚明。
外面早就风传,这位廖市长前任秘书,是个“心黑手狠”的主。前任秦唐市局局长的儿子,和另外两位常委的儿子,都曾被他“教育“过。
而且道上还有传闻,这哥们曾经一拳打死黄四,赤手空拳废掉黑三。就这么个谁见谁怕的家伙,要是发起飙来,高局长生怕自己的小身板不够人家一拍的。
犹豫了老半天,李凌霄也在他对面叨叨了老半天,高局长终于开了口。
“李镇长,这钱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你也看到了,刘市长对旅游局的工作多关心,三天两天来我这边调研。”
老高的话说得已经足够直白,李凌霄还听不出来的话,就真成了二傻子。
闹来闹去,原来是刘安邦从中作梗,李凌霄听完,双拳紧攥,已经快出离愤怒。
“不是你的,你伸手,不该你管的,你非要插上一脚。真当我李凌霄是好欺负的么?”李凌霄面目表情一变再变,把旁边高局长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位“爷”惹不起刘安邦,跟自己过不去。
反复又琢磨了一下,李凌霄心情又平静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要是贸贸然杀上门去,反倒让他看了笑话,可到底怎么办才能顺顺利利把这钱拿走呢?
步出旅游局,李凌霄静静坐在夏利车里思量。
无论如何,先去看看他刘安邦到底什么意思也好,反正下级去找上级汇报工作,本就正常。
李凌霄打定主意,又从夏利车里出来,迈着大步走到市政府大楼,敲开了刘安邦的办公室门。
别看二人原来有些过节,到了官面上,大家都是八面玲珑之人,一个见礼,一个回应,好像多年的老友般,收放自如。
过了几个月,刘安邦从刘副处长,变成了刘副市长。一字之差,就跟李凌霄扯上了关系。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变成了直接上下级。
不过刘安邦还是刘安邦,并没有因为换了身份就变得比以前成熟。
李凌霄站在刘副市长办公桌前,满面堆笑问好道:“恭喜刘市长履新,石牌镇李凌霄来找您汇报工作。”
刘安邦看着李凌霄假模假式地陪笑,心里别提多畅快。
来就对了,不来才是反常。刘安邦笑得志得意满,右手微伸跟李凌霄手掌轻轻搭了一下,便迅速抽回。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就是自己的地盘,何况自己级别高于他,是他的直属上司,想要拿捏他不是易如反掌?
刘安邦坐进真皮坐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抬起头,略微含笑,眯着眼睛对李凌霄问道:“原来是李镇长,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李凌霄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张口问道:“刘市长,前段时间我从省里和市里申请了一笔款子,挂到了均化旅游局的账上,可我现在找高局长要钱,他说不能转,您看是不是帮我出面过问一下?”
听完李凌霄的话,刘安邦差点笑出声,可脸上还是平静如水道:“有这种事?不会吧?老高一向谨慎、认真,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你肯定搞错了。”
装,装得真像。李凌霄看着刘安邦精彩的表演,不自觉差点鼓起掌来。
两人你又来言,我有去语,就是都不挑明。
其实刘安邦真是觊觎这笔钱吗?非也。别说是150万,就是1500万,刘大少都不在眼里。为什么?老爹刘兴国早就说过,钱在权位面前,屁都不是。只要牢牢抓住手里的权,一切都不在话下。
钱不钱的,刘安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让李凌霄难受。这个曾经的“帮凶”,让自己在药城市局受尽羞辱,现在还敢明目张胆地跑到自己办公室,哼哼,这只是开始而已。
“李镇长,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要工作了。小张,送李镇长出去。”刘安邦不再搭理李凌霄,直接下了逐客令。
秘书也看出“老板”对这位年轻镇长的态度,当然,作为领导的传声筒,小张很负责地把李凌霄送出办公室,果断关门。
事情发展到此,越来越有意思。
李凌霄对那笔钱,也不是着急用。只是突然想起,以免夜长梦多才过来问问。谁知,一问就问出这么个结果。
彼时黄家先期的投资款已经到位500万,钱掌管在黄龙和黄百鸣的助理手中,当然,镇政府也出了一名会计参与做账。
说实话,李凌霄没有什么心思跟刘安邦玩这种游戏。石牌镇刚刚进入一个平稳状态,现在正是下大力气抓发展的时候,如果把心思都投入到这种官场政治中,自己也会被廖逸飞看不起。
前思后想,李凌霄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开车返回石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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