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下午,荷西都对着沉寂的手机发呆。
他打给卡蕾忒的电话以“未接”状态自然断开后,他就再也没有勇气重拨过去。
荷西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是悲痛于卡蕾忒对自己的再次欺骗?还是对自己学长的横刀夺爱的行为感觉无比愤怒。
可是,如果心是痛的,为何此时的自己掉不下一滴眼泪?
如果情绪是愤怒的,自己怎么还在这空间不大的房间里待得如此安静,不想去寻求任何宣泄的途径?
冥想中,荷西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在希腊经历的一幕幕奇幻往事,以及和卡蕾忒的一场场生死别离。
突然,他麻木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如燃烧的烈火般激烈凶猛,却又坚定不息。
他动作机械地操控鼠标,在订票网上反复搜索着最近一期飞去雅典的航班信息。
……
一周后,当荷西拉着行李箱奔出他的房间向他已近暮年、头发花白的父母道别时,他们再次被儿子神经质的举动吓得一愣。
特别是荷西母亲,傻傻站在儿子面前,竟没想到冲过去抢回孩子手中的行李。那有些昏黄的两眼始终看着荷西,充满不解之色。
儿大不由娘啊——
荷西父亲也不想再做劝说,这时的他关注更多的却是老伴的身体。生怕她被儿子突然的离去惊得心脏病复发,因此也只是站在一旁手扶着老伴。
于是,在两位老人不舍的目送下,荷西再次踏上远行之路——
荷西于首都机场晚间起飞,原路从巴黎转乘后抵达雅典。
荷西一下飞机就从托运处找到行李,然后办好相关手续行色匆匆出了航站楼。
正值地中海的盛夏季节,素有“欧洲阳台”美称的希腊自是温热干燥的,可他却偏偏感觉浑身冰寒蚀骨。
荷西站在航站楼口感觉浑身不自在。
一个明显的冷战过后,他不由得将上身在衣服中缩了又缩,唇齿呼吸所冒出的竟都是些朔白的凉气。
这是怎么回事——
荷西心中百般疑惑着,眯起双眼抬头向脑顶正中高高悬着艳阳看去。
就在后一秒,“咚”地一声,他整个人摔倒在地。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身体——
荷西感觉自己是被一种眼睛看不见的力量强行按在地上,现在这诡异的力量似乎正紧密围抱着他的身体。
任凭他如何强烈挣扎,这力量始终沉重地压在他身上,使他的四肢丝毫动弹不得。
带着凛冽无比的寒意,这力量已经透过荷西皮肤的毛孔渗入到他的身体内部。巨大的压强侵蚀着荷西的每寸骨骼,他很难忍受那种异样难耐的剧痛。
“啊——”
荷西的灵魂在那种力量侵入他周身后的瞬息间被冰封。意识仅存的最后一刻,荷西艰难地从地上抬起头,发出痛苦的呐喊。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哎呀,他怎么了?”
执勤的保安人员和旅客们纷纷聚过来,他们都以为这名突然倒地昏迷的亚洲人突发了什么暗疾。
一名保安人员试着向他接近,蹲下身伸手还没接触到他的身体,却见他从不醒的状态突然睁开两眼。
人群一惊,小声窃窃议论起来。
那名距离荷西最近的保安人员也吓了一跳,略略正色后关切询问着:
“先生,您没事吧?您刚才昏倒了,要不要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很好,非常感谢。”
荷西对保安回报一个温笑,神色充满绅士般和煦的风度,随后在他的扶持下从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站起来。
“那您自己小心,再见。”
保安又对荷西叮嘱一番,才随围观人群散去。
荷西整了整衣服后撒目望向远处,沉默的容颜迭起一抹邪戾的笑意。
卡蕾忒,宝贝儿,我来了——
……
今天,被各个媒体大规模宣传了近一个月的油画鬼才塞维尔·布莱克的订婚典礼终在万众瞩目下拉开帷幕。
早上九点,由德莫斯承租并被他冠名的“甜蜜罗曼号”双层豪华游轮准时停泊在pus港口。
伴着游轮上乐队小提琴拉奏的轻松旋律,德莫斯与卡蕾忒这对准新人登上游轮二层露台,携手和陆续赶来的嘉宾朋友,媒体记者一一见过。
特里同也按时赶回来。
依照安排,他将以女方卡蕾忒的家人身份出席仪式会场,为这对准新人带来祝福,自然不可能迟到。
还有半小时游轮就要启程了。
德莫斯与卡蕾忒正在招呼客人,近侍诺亚快步赶到德莫斯身边,贴在他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德莫斯神色一惊,转头低声对卡蕾忒说道:
“卡蕾忒,我们需要去趟一层……”
“怎么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好像出了点小状况。”
说话间,他们已从楼梯下到一层,在船舱入口,他们看到一群安保围在一起。在他们乱哄哄的吵闹中有个女声,对德莫斯而言并不算陌生。
“发生什么事了?”
德莫斯走过去对婚庆公司派来的安保们问一声,同时定睛看向被一众黑衣男人围在当中的艳红色的身影。
果然是她!血之女神,卡利——
“不好意思先生,这位女士没有请柬却执意想要上船。”一名安保回答。
“没问题,她是我的家人,可能是我的疏忽漏发了请柬。快请她上船。”
德莫斯吩咐完,又将目光转到众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