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最后半天路程。但是这半天偏偏如同一年一般漫长。
阿贝尔、戈登和艾伦坐在同一片菌片上休息,不远之处,谢维尔和伍德坐在了同一片菌片上。阿贝尔和戈登在一片黑暗中,用艾普义语讨论什么事情,也不再避着艾伦,尽管艾伦在两人的话题间一直都跟不上节奏,面对带着北地口音的非标准语言,甚至连完全听懂都有困难。几天的脸上除了痛心疾,就看不到其他颜色了。至于家族其他人,都已经永远的陷在了这片不见天日的菌林中。
一个小时前,队伍又遭遇了图门人的攻击,奥术师、奥武者成了标配。而这次,家族没有收到任何提前示警,凡者的奥术格挡打开后,却现葛兰的人一个都没见。佣兵团现了图门人的踪迹之后选择了直接逃离隐蔽,不再像之前那般给家族提前通知。这群人终于不再伪装,不像之前还能装模作样打提前信号,而是溜之大吉,但是这一次背叛实在太过致命了。结果,面对图门人,家族众人简直是洞口大开、恭迎狼群,艾伦自从被劫为人质之后,阿贝尔几乎是寸步不离,因此在敌人来袭的瞬间就处在了安全的位置。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位置靠外的两个技术人员一个被抹了脖子,一个被射成了筛子。
没有了葛兰这个破阵手和佣兵们的终结能力,团队的攻击完全不够用,只能靠奥术师们零零散散的火球和风刃进行聊胜于无的反击,但是这样的攻击完全无法把图门奥武者逼到一个安全距离外,让本来就捉襟见肘的防御更加难捱。到最后,戈登只能把深藏的最后一张底牌交了出来,一阵四散飞舞的风刃风暴过后,凡者们终于突破了丛林战士们的包围圈。但是这一次,图门人和艾普义人再也没有达成某种默契,图门奥术师看穿了这一次艾普义人绝对是强弩之末,率众死咬不放。再加上吸取了上一位的前车之鉴,自己的位置几乎不会暴露,阿贝尔想要赌命风矛进行斩行动都没有机会。眼见着追并越来越近,之前还不满于阿贝尔继续前进决策的家族奥术师们站了出来。
怀恩、约瑟夫,这两个硕果仅存的奥术师突然就钻出了奥术护壁,给自己加持了钢骨术就反向冲向了图门人的喊杀声。
“你们走,我挡着!”
这是两人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而后他们就消失在了黑暗中,耳边充斥了箭矢和风刃的破空之声、图门语的喊杀声,还有零零散散的惨叫声……慢慢地,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下来,艾伦只能听到这座杀机四伏的菌林阴暗的低语,不知道是因为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还是他们终于逃脱了图门人的猎爪。
没过多久,葛兰突然带着他的佣兵出现了,显然他们就一直远远跟着,只是避战不出罢了。谢维尔红着眼睛,费了好大劲才压制住出手斩杀二五仔的冲动,哪怕是凡者,此时的他们都是虚弱不堪。实力最强的戈登和谢维尔底牌已出,需要时间恢复,再加上三十多小时持续作战,两人的储备能量终于如同阿贝尔一样,见底了。现在这种状态,面对一个奥武者中的佼佼者,哪怕三个人,真的只有五五之数,更不要说葛兰身后那几把弓弩,近距离之下,没有能量的奥术师连念咒的时间都不够。要是真的打起来,两方都无法保证胜利,但一定会伤亡惨重。
葛兰却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就只是这么对峙着,他不知道奥术师们还有多少能量,而且还有一个踪迹不明的慎游荡在外,在摸清情况之前葛兰绝对不会冒险难。再看谢维尔充满敌意和戒备的眼神,佣兵团众人都明白自己的团长判断对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德科家族怎么可能会容忍太多人知道!前不久路过的矿坑已经在开之下了,这里的秘密就变得愈重要,杀人灭口这个选项随之愈合理。
艾普义人走在前面,艾伦和伍德被阿贝尔护着,而谢维尔和戈登则牢牢盯着后面的佣兵,葛兰就在佣兵们的簇拥下走在后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支队伍的前锋和后队,只是相互之间离的偏远了些。没人想到葛兰下手会这么不留后路,谢维尔前不久刚刚给相互留了脸面,葛兰却是抓住机会,一击暴击毫不留情。
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下,艾普义人停下来珍惜宝贵的时间休息,一边是伍德作为普通人的确需要休息,另一个就是能量见底的凡者们需要时间积蓄能量。
艾伦跟不上艾普义语的节奏,于是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不远处的佣兵们身上。这些三大五粗的汉子们也是安静地进食、安静地睡觉、安静地观察四周,完全不像漫无组织的雇佣兵。其中好几个,不久之前还在尽心尽力的保护艾伦的安全,但就几天过去,当葛兰把匕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起哄也没少了他们的份。
等阿贝尔和戈登的谈话结束,阿贝尔的右手轻轻摩挲着菇树树干粘滑的表皮,不知道在想什么。菇树的表面都被分泌的透明菌液覆盖着,里面真菌片状的纹理很难摸出来,但是还是能有一点感觉。菌片表面的分泌物稍少,但多少总是有的,众人的法师袍现在都已经裹上了恶心的菌液。
“阿贝尔,”艾伦见两人不再说话,就把话头接了过去,“为什么到现在这样你还不肯放弃我呢?”艾伦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在内外交困之下,完全就是一个累赘,但是阿贝尔对于他的保护始终没有停止,甚至谢维尔和戈登对此毫无意见。
阿贝尔慢慢把手从树干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