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绅惊骇交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自己即便不复往日的权势,可也容不得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在老子头上胡乱撒野,这不,一大早上班,就激情澎湃地要跟孙敏俐兴师问罪了!
区区一个小环保局自然是没胆子去查外资大企业,既然敢给泰兴集团开罚单,铁定是经过了分管环保的副县长孙敏俐的许可!
再则,直接找孙敏俐,也符合黄世绅的身份。
黄世绅和环保局科员的地位,可不“对等”,黄世绅直接上第一线,和下面市局的头头“肉搏”,绝不是高明之策。
眼见黄世绅靠在椅子里呼呼喘息,缪玉喜斟酌片刻,闪烁着眸光道:“老板,庄公舞剑、意在沛公啊!”
黄世绅悚然一惊,试探性道:“难不成,这又是姓陈的捣鼓的诡计,想在环保这件事上做文章来对付咱们?”
“很有可能啊!”
缪玉喜一时间也摸不清陈明远的心思,只得道:“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稳住阵脚,同时探明这些人的虚实,提防他们继续在泰兴集团身上煽风点火!”
“你说得没错!绝不能让这帮王八蛋的诡计得逞!”黄世绅拍了下桌面,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你再次做做崔部长的工作,把这韩国佬安抚住,这时候,千万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这事就交给我,保证把他的火气都泄出来了。”缪玉喜诡异一笑,似乎对巴结崔部长颇有心得。
把缪玉喜打发出去以后,黄世绅就等待着孙敏俐的到来,也没让人收拾地上的瓷杯碎片,以便借此给这女人施加点压力。
正当他蓄势了满腹的怒火和狠话,但万万没料到,到头来孙敏俐的一句话就把他堵了个哑巴。
“黄县长,这件事我也很难做啊!”
一照面,孙敏俐就愁眉苦脸的吐起了苦水,滔滔不绝道:“您别误会,我真的不是有意针对谁,只是前阵子省环保厅下发了一则《排污标准的细化条例》,督查室又派了工作组奔赴各地监督文件的执行情况,刚好我们瑞宁就是一个督查点,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咱们全体班子都要有麻烦了!”
黄世绅气呼呼道:“这么多的企业,环保局干嘛非盯着造纸厂啊?你知不知道,泰兴集团是我们县付出了极大努力才争取回来的大项目,现在环保局三天两头去开罚单,你让他们怎么生产、心里又该怎么想我们瑞宁的干部?以后又有哪个外资企业敢来我们这投资兴业?”
面对连珠炮似的质问,孙敏俐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啜了口茶水,慢吞吞道:“黄县长,枪打出头鸟啊,要怪的话,只能怪造纸厂的排污设施太老旧了,排污量高居咱们县所有企业的头号位置,我们如果对造纸厂视若无睹,而去查其他的企业,那等会我这里照样得被举报徇私枉法。”
“您也别急,只要应付完了督查组,我立刻让环保局的同志撤回来,特殊时期嘛,另外那些罚单开出来,也不是真的要他们交罚款,无非做个形式功夫,你多跟他们沟通沟通,他们会理解的。”
黄世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看着孙敏俐貌似人畜无害的笑容,心里明明憋了一大团的火焰,偏偏没法发出来,别提有多难受了!
毕竟,孙敏俐都说明了,这是应付上头的形式工作,连罚单都不作数,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无论你怎么挑都挑不出毛病,你要还不满意,那只能去找督查组和省委领导反应去了,我也没辙。
总之,孙敏俐摆明了一副‘我已经尽力了,你找我也没用’的态度。
原以为自己够无赖的了,但比起孙敏俐和环保局的那些人,还真是要相形见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