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11——
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所坚持信守的道路会给我带来此般痛苦,为什么只有我,要承受这么多难以承受之事。哪怕像苦鹤先生那样死去,我也毫无怨言,只是,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我这么弱小,明明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却还是。为什么连最爱的人,都是一场骗局。
“这是你应得的,这是惩罚。”脑海中的回答,熟悉的,我自己的声音。
是啊,没错,我从一开始,就背负着生命的血债在前进,所以,这一路,才会如此痛苦吧。还要多久,还要多少才能还清呢?
由花对不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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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能把自己划入厄难中,揽下不必要的麻烦,然后独自承受后果。”低沉的轻语如风声呼啸在这片充满血腥气息的玻青空间里,身披残破黑斗篷体态微弓的提灯人端着水从门后走来。
他站定在了绫的身前。
那声音,那身影,让绫泛有些许记忆之味。
绫吃力的睁开眼睛,粗略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提灯人缓慢的抬起头,观察着绫渐渐因惊愕而睁大的双目。
“西见”
他的脸布满伤痕,泛白的伤口与伤口之间互不相愈,像是被砍花的干树皮一样。在那副令人发悚的面容上,一边脱落睫毛的眼皮无力地耷拉在空荡里,眼窝内是不见底的黑暗。半边枯燥的乱发散在额头,整个人几乎已经不成人形。
“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变成这样?”绫轻问道。
西见没有回答,只是慢慢低下头去,转过身,端着水走向那两间牢房。
他的双肩在轻微而急促的颤抖,杯中的水也在外散着涟漪。那背影再一次刺痛了绫的内心深处,上一次看见它,是伙伴的背离,是杀伐自己的果决干脆。
西见将水放在清奈面前,低声说着什么,而后站起身,埋着头要向门外走去。擦过绫身边的时候,绫叫住了他。
“你后悔么?”
西见停在了那十字架的后侧,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回答他:
“如果你宁可赴死也要奔向的终点确为正道,那纵身黑暗又有什么不对呢?”
他离去的脚步声相当平静,和他的回答一样。
“是阿,在这样的世界里,他的选择又有什么不对呢?”绫闭上眼,将自己置身昏暗,苦笑起来。
接下来的二十个小时里,赫拉在绫的身上挂满伤痕,用苦刑之手一遍遍抚摸他遍体鳞伤的身体。不论是暗蓝清晨,还是晌午,亦或岚霞漫天,撕心裂肺地惨叫在剥场经久不息。
直到夜幕再次落下,绫的身体已无一寸完好净处。在他的每根指头,数根骨头上都钉着钢钉。几乎每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尖刀缓慢划过。赫拉喜欢让伤口与伤口十字形重叠,那样愈合起来更慢,也更加痛苦。整个十字架与他的身体合在了一起,骨木相织。
赫拉漫步在脚下的一片血泊中,绕着十字架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你知道吗,尤克不会像你这样叫,哪怕咬烂嘴唇,咬碎牙齿,他也只会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痛打而失声的败犬一样,瞪着我。就只是瞪着我,所以,我扯掉了他的声带。”
赫拉把玩着两根较长的钢钉,如视玩物的望着死人一般的羽洸绫。
“我喜欢你的惨叫,很好听,让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也曾那样叫过。”说到这里,赫拉妖冶的勾起了嘴角,仿佛在回味着什么畅快之事,冷笑了起来。
“后来我扒掉了他们的皮,像他们扒掉他的皮一样,哼哼哼哼”
“我说,你倒是叫阿”赫拉略带嗔怪的凑近绫的脸,上面全是伤口和血液。
“不过,你可真好看”赫拉踮起脚,仔细阅视着绫的脸庞,感受着绫微弱的鼻息,伸出尖舌舔舐着他嘴角的血,而后妖媚的笑了起来。
但鲜血的香腥似乎激发了赫拉的玩味,她犹如一条毒蛇,慢慢转移到绫的唇边,螳螂猎食般猛地吻了上去,炽热的红唇与之紧紧贴合。她伸出舌头轻轻撬开了绫无力的牙关,放肆且激烈地摩挲着他。
绫被这诡异的触感惊醒,眼前的蛇蝎美人也睁开了眼,她舌尖蜿蜒在他的舌面,深情并暧昧的对视着自己。但刹那后,绫的双眼越睁越大,嘴角也溢出了血液。
赫拉的眼神也化为了狡黠和阴笑,她的舌尖生出了一根肌刺,宛如毒蛇的毒牙,在绫的腔内疯狂搅动,吸吮着创口渗出的鲜血。
“哼哼哼哼哈哈哈!!”赫拉尖锐的高挑笑声掺杂着沉闷的吼叫,惊飞了弦台上寥寥几只乌鸦。
在剧痛折磨中,绫出现了幻觉,那熟悉的女孩声音迸发在脑海中,替他吞噬了疼痛。却带来了无可比拟的悲伤。
“你叫什么名字?”
绫呆滞着,重重悲哀笼罩在心头,但伤感就像一条路,绫却始终看不清这条路的终点或起源,那里像是被一团迷雾掩埋,模糊不堪。
“我叫”
女孩:“我叫”
“清奈香铃”
懵懵脑海中的音落,似乎唤醒了绫身体中的一些东西,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随着绫戛然而止的喘气,不再空洞的眼神和瞬间滚落下的泪珠将要释放,可
“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剥场一天中最痛苦的哀嚎响彻了每一寸阴暗之处,将绫从幻觉中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