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宝山没找郑金萍,担心见着她会忍不住开骂,他直接找了仲崇干,说有关采石场的事祁宏益记很生气,已经下文停止开挖,但夹林竟然置若罔闻擅自主张开采。
“上级领导的指示得不到重视,下级领导也同样不会得到重视,这是祁记的意思。”潘宝山点着仲崇干的办公桌,“县残联还缺个副职,正考虑让你过去。”
仲崇干一听嘴唇直哆嗦,“哎呀潘县长,那采石场的事我根本就没过问,都是乡长郑金萍负责的!”
“郑金萍是乡长,你是什么?”潘宝山继续黑着脸道,“仲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潘宝山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仲崇干颠着步子后面紧跟,“潘县长,采石场的事我马上就查办,谁顶风作案就问谁的罪!”
仲崇干说这么个狠话很当真,想想到夹林来的这两年几乎都是闷不吭声,不争权不夺利,图得就是安稳地从正职位子上退下来。明年,明年就退了,就还有一年的时候,怎么能出意外?可现在郑金萍竟然惹出这么个事来,真的是让他怒从心头起。
“郑金萍!”仲崇干甚至连门都没敲就闯进郑金萍的办公室。
这让郑金萍很惊奇,她从没见过仲崇干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打鼓,镇定不下来。
“仲记,咋了?”郑金萍小心问道。
“采石场出事了!”仲崇干道,“年初县里就发文停止开采,可后来又开了,县委祁记很生气,要拿我开刀!”
“祁记生气了?”郑金萍也紧张起来,“谁说的?”
“潘县长!”仲崇干道,“他说了,现在谁擅自开采就要处理谁,一查到底,如果办事不力,祁记就很有可能把我弄到县残联去当副主席。郑乡长,我这眼瞅着就退了,不过就一年时间,前几年我伏下来熬得住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安安稳稳地从现在这位子上退下来?现在倒好,竟然出了这事。我已经向潘县长表态了,一定要把事情办得干脆利落!郑乡长,我也跟你说一句,采石场的事是你经手的,你就给我好好处理出个结果。假如我要是因为这事受到牵连,我就豁出去这把老骨头,谁也别想好过!”
仲崇干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郑金萍被仲崇干吼懵了,而且确实也心惊,老实人大都像草包,极少发火,可一旦发火那可就是个炸药包,根本惹不起。
不过郑金萍也为难,采石场是许嘉恒找她商量开采的,而且上面也有人说话,冯德锦的秘杨涛亲自跟她打过招呼。后来她也作了一番深入了解,知道许嘉恒是钟新义的人,而钟新义跟冯德锦关系紧密,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没法子不答应。
其实当初郑金萍也考虑过事情不妥,但没想到会有现在这么严重。当然她也知道,事情的关键人物只有一个人,潘宝山。
这事没法扯皮,也没法掩藏,郑金萍决定当面向潘宝山认错,以获得他的谅解,只有那样才能让问题得到最彻底解决。
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潘宝山剑指许嘉恒,并不是郑金萍当面虔诚认错所能掀过去的。
“如果你今天过来单单是为了采石场的事而道歉,我觉得一点必要都没有。”潘宝山对面前诚惶诚恐的郑金萍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我能对你说的也只有这句话了,没事就回去。”
“潘县长,我知道这事我做得不对,不过上面有人说话,我……”郑金萍急红了脸。
“上面有人说话?”潘宝山一声冷笑,“郑金萍,做人总得有个立场,或明或暗,几乎没有人真正能一直四不靠玩中立,那样到最后只能是害了自己。”
“潘县长,我,我是有立场啊,我是你的人!”郑金萍态度确实很坚决。
“以前我听着这话就有点像笑话,现在看来不是有点像,完全就是!”潘宝山脸se猛地一沉,道:“刚才我说了,你个聪明人,在采石场一事上有什么弯弯绕子你还能不知道?”
“潘,潘县长,你就原谅我这一回。”郑金萍拉起了哭腔,“我是知道里面的弯弯绕子,但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既然我生不生气你都知道。”潘宝山哼了一声,“那我想怎么做,你应该也知道。”
“知,知道。”郑金萍瞪着惊慌的眼睛点点头,“你想让许嘉恒i子不好过。”
潘宝山不直接回答,只是眯了眯眼,“许嘉恒当夹林派出所所长根本就不称职。还有,前几天县里承办全省食用菌论坛,在产业园门口发生的事你还记得,你们夹林乡z fu就一点责任都没有?难道就不深入地想想,找出事情的根源加以解决?”
“潘县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此时郑金萍的表情开始坚毅起来,看着潘宝山道:“不适合岗位的人要换!”不过刚说完,她眼神又躲闪起来,“潘县长,按照程序,夹林乡向县公安局提出换调许嘉恒的建议就行,我会和仲崇干商量,让他出面可以吗?”
潘宝山明白郑金萍的意思,她不想当出头鸟,现在她差不多也是受两面夹板,冯德锦那边她也不愿、不敢得罪。
“可以,怎么个做法是你们夹林的事,祁记要的只是结果。”潘宝山不想逼郑金萍太狠,他知道夹缝生存的滋味,当初他夹在黄开建和梁延发中间也很无奈。
郑金萍如获大赦,这段节骨眼时间她可不想这会出什么事。去年十月底,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