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七月,天正热的时候,大堂里的门关上后,屋内的温度顿时升高,房间里还放置了不少用来照亮的火盆,整个大堂宛如一个蒸笼,背靠火盆的于少欢很快就全身湿透了,甚至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便急忙暗自运功,虽不能降燥降热,却也能平心静气。
坐在主位上的张命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众人摄于自己的压力而频频擦汗,心中暗自得意。
“诸位。”张命站起身来端起碗,说道:“在说正事之前,张某首先要感谢各位同道,能来就是给我面子,要知道若是少了朋友帮衬,那就很难在江湖立足,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兄弟,我先敬诸位兄弟一碗。”张命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长案旁的那两张空椅子,显然并不是所有的同道都给他面子。
张命说完也不含糊,将身前的三个大碗端起来一饮而尽,下面轰然叫好。
喝完之后也没有坐下,熊皮包裹的大椅着实是太热了,仅仅坐了一小会,张命就感到自己的裤裆湿透了。
暗自运气将自己的湿裤子吹开一点,使其不要紧贴着屁股,略微舒爽的张命继续说道:“今日邀请诸位兄弟前来,是为了两件事,这两件事有无关系,全看诸位一句话。”
张命说完这句话,长桌两旁的寨主有一半以上都看向了坐在张命下首第一位的山羊胡中年人,中年人嘴角上挑,微笑的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继续等着张命继续说下。
中年人名为李季秋,也就是众人口中的李麻子,与张命不同,他本身是湘东郡人,在衡山上已经超过十年了,朝廷曾派兵清洗过衡山数次,都每次都被他提前发觉避过了。
在张命到来衡山之前,李季秋的湘东帮就是山中最大的团伙,张命来了之后,两人也自然的成为了对头,论武功,李季秋不是张命的对手,但仗着地头蛇的优势,在与张命的争斗之初,李季秋还占据了上风。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过江龙张命也逐渐向地头蛇转变,李季秋的优势越来越小,但张命也不敢贸然动手,双方都比较克制。
此次张命召开大会,李季秋本不想参加,因为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尤其是那人的武功还高过自己,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张命为此亲自去了李季秋的山寨里邀请,两人秘密商议半天后,张命便告辞离去,随后李季秋便放出消息说自己将会按时参加大会,于是为李季秋马首是瞻的部分寨主便纷纷表示自己也将会参加,张命的大会才得以召开。
“第一件事是一个消息。”张命开口说道,“本月三十,乃是我荆州武林领袖钟洛前辈的六十六岁大寿,钟老前辈在巴陵举行寿宴,这可是我们荆州,甚至南武林都少有的盛事,我们作为荆州同道,于情于理都该去祝贺一番。”
下面片刻沉默后,一人方才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去年七月时,便有传言说是钟前辈要庆寿,但韩道琥当了刺史,事情变作罢了。今年我看也一样,更何况去年还有左恽之事,韩道琥不会给钟前辈大型庆寿的机会的。”
张命嘿嘿笑道:“兄弟有所不知,韩道琥已经不是荆州刺史了,上月便离开荆州了。”
“此事当真?”下面顿时议论纷纷。
“千真万确,说来也跟第二件事有关。张命说话时,袁丛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他,“这是一张请帖,是江陵的俞氏兄弟遣人送来的。”
众人听到俞氏兄弟的名号,便开始互相交头接耳,俞钤、俞错二兄弟的名号在荆州也是小有名气。
“不是说俞氏二君被赶出荆州了吗?”一个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人说道。
“韩道琥接任荆州刺史以来,妄想整合荆州诸势力为其韩氏所用,二君无力与韩氏抗衡,便带人入了长江。他韩道琥做白天的刺史,咱们便做晚上的州牧,韩道琥又不能在荆州做一辈子刺史,等到他走了,俞氏兄弟这不依然是那赫赫有名的江陵二君吗?”下面有知道更多内情的人补充道。
“王贤弟的话有道理,不过可能还有事情还是看不到位。”李季秋捻着小胡子笑道,“二君出江陵入长江,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蛟龙入海,现在凡是在水面上讨生活的,谁不要仰仗二君,或许不久之后,江陵二君就可以称为长江二君了,现在韩道琥走了,江陵城虽然让了出来,但人家还不一定能愿意回去呢。”
众人闻言都附和着哈哈大笑,于少欢却感觉有些不对,连衡山尚且都争斗不断,更何况大江呢。
于少欢想的没错,韩道琥不光将将俞氏兄弟逼入长江,还将荆北一带有点名气的势力全部赶入大江,就是为了使其争斗,现如今长江在荆州这一段的水面乌烟瘴气,除了一些大型派阀的船只,没有小型船队敢驶入这一段江域。俞氏兄弟现在在江面上也只是勉强立足,向西入不了三峡,向东进不去江州,而且深陷在混战的泥潭中,在势力重新划分之前已是无法抽身,因此才呼朋唤友的助拳,连张命这等交情不深的也来试着拉关系碰运气。
“张某在早年时候曾和二君有过一段交情,因此二君在接到了钟老英雄寿宴请帖之后,特意派人来告知,说来惭愧,若是没有请帖,我等即便是去了巴陵,恐怕也只能在外侧的流水席上喝酒吃肉,这等寿宴,若是不能登堂入室,会一会前辈同道,那还有什么意思,现在二君给我张命面子,邀请我一同前去,当年我孤身来到衡山时,全仗诸